陆松铭且战且退,片刻后已然退到马车之前。
眼见这人一对双锤舞动如风,丝毫没有力怯的意思,又听到另一侧传来兵刃撞击声,心知对方又有同党强敌,久战之下是输是赢还未可知,倘若输招风儿必被加害。到此时终于把他逼到绝境,手中长剑一翻,使出青山剑法的绝招所在,霎时间月光下一片剑影,长剑仿佛化为了虚无,每一剑都似是真,又每一剑都似是假,但剑尖始终不离那怪人咽喉要害,把那人连续逼退七八步,双锤挥动的也缓慢下来。
这套剑法乃是青山压箱底的绝招,陆松铭从不轻易施展,只要多用一次,下次再用难免被人认出,威力自然大减,但今晚被迫无奈,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那怪人的武功本来就比陆松铭稍逊,只不过仗着锤沉力猛,这才占尽上风,此时一看陆松铭这套剑法凌厉至极,而且大多都看不出来路,万一失手定然丧命,心中也不敢大意,舞动双锤小心招架,时不时的后退几步,渐渐的离马车又远了。
俞长风半倚在车窗,看着师父和这怪人一场恶战,心惊肉跳手心里全是冷汗,又担心另一侧师娘的安危,直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便在此时,异变又生。
那怪人已然退后了几十步,离马车越来越远,忽然怒吼一声,手中双锤转了几转,作势要往马车上扔的意思。
陆松铭大吃一惊,这一对铁锤怕不是有百斤以上,若扔过去马车瞬间就是七零八碎,风儿岂能活命?危及之下长剑一抖,剑光闪动直往他咽喉刺去,这是个攻敌必救的办法,倘若那怪人硬扔,自己咽喉必被长剑洞穿,惨死当场自然毫无悬念。
但那怪人对长剑却不管不顾,双手攒足了力气,手中铁锤狠狠地朝着马车掷去。
陆松铭大怒,想要阻止他哪还来得及?心想今日我徒儿性命不保,你这贼子也休想活命,长剑划破劲风嗤嗤声响,眼看就到那怪人咽喉。
忽然,斜刺里寒光一闪,但闻得轻轻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直向陆松铭胸口射来。
陆松铭又惊又怒,万没想到对方还有帮手,这白光不知是何暗器,哪敢让它射中?无奈只好纵撤身形,手中长剑一找,“叮”的一声,长剑将那小小暗器击落。
俞长风正看得出神,忽见两团巨大的黑影朝自己袭来,呼呼挂风来势奇急,心知这是那怪人的双锤,但重伤之下何以躲避?耳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便此人事不知。
……
这一番昏迷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俞长风终于恢复点意识。
但脑子里的意识非常弱,弱到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凭借本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片刻后,感觉越来越累,再次昏睡过去。
又是漫长的等待。
第二次醒来时,依然无法睁眼。
就觉得浑身撕心裂肺的疼。
说不出哪里疼,好像没有一处不疼。
疼的要命,却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太煎熬了,好似每时每刻,都有十几把钢刀扎在身上。
犹如万剐凌迟一般。
不过还好的是,这次脑子里可以思考。
强忍着剧痛,开始转动思绪。
“我瘫痪了吗?这辈子没法站起来了?”
“以后要永远躺在床上?”
忍不住的难过与伤心。
便在这时,忽然觉得一股庞大的真气充盈在丹田内。
这股真气力量很强,顶的他周身上下生机勃勃,浑身有了力气。
若不是骨骼尽碎,当时便能站起身来。
俞长风心中奇怪之极,是谁给自己输送了这么强的一股真气?
迷糊了一会。
脑子里的记忆开始聚拢,渐渐缓过神来。
想起了那晚,师父与那怪人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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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手中双锤扔向自己,一声巨响过后,再也没了知觉。
不用问了,这真气必然是师父传来的。
心里叹息不止,又羞又愧。
自己不听师命,出去胡闹一场。
到最后反而让师父损耗内力,何等罪过?
想了许久,慢慢定下神来。
尝试着睁睁眼,却发现力量不支。
无奈只可继续睡去。
……
俞长风第三次醒来,这才觉得身上好了许多。
身上虽然还疼,但比之前两次轻了不少。
眼皮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所触,看到了房顶的青瓦。
“这房子倒是很讲究。”
俞长风心想。
又看了会,觉得哪里不对。
这房间,似乎有些熟悉。
眼光往旁边瞄了瞄,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暗笑。
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青山,自己回家了。
一颗心终于落地。
微微转了转头,想看看房内有什么变化。
忽然心头一震,眼泪差点掉下来。
桌旁坐着一人。
白衣如雪,身形瘦的弱不禁风。
俏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但看着,却比之前更让人心疼。
不是刘陌然是谁?
半年来,自己昼思夜想,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
陡然见面,却不知说些什么。
犹豫半晌,轻轻“嗯”的一声。
刘陌然惊惶回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目光相对,两人久久无语。
……
“你醒来了?”
刘陌然打破僵局,声音仍是平淡如水。
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之不尽。
刹那间,俞长风好像有六车话要说。
但喉咙似乎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言善辩的他,犹如痴傻呆捏了一般。
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仿佛眨眼间,陌然就会消失。
沉默半晌,又“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
刘陌然被俞长风看的有些不自在,低头轻声问。
俞长风不答,用眼神示意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