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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高夏旋

清河村实为陶渊明所说之世外桃源,而与世外桃源有着同样难以行走的艰难道路。而这道路也并非世之独有而这时偏远乡村共同的特点。

孟晓楠体弱,若要走完全程,需借用气的帮助。以外力来走完这条崎岖的道路,孟晓楠所借用的外力不仅是气,更是一个人。

路上宋春雁一直紧紧牵着孟晓楠的手。路途到了少见的平坦之处时,宋春雁开口问道。

“这路真是难走啊。”

“是啊。”孟晓楠看着不远的前方又是一处称不上路的崎岖道路。

“可是你们两兄妹却不顾如此凶险来此。”

孟晓楠看着宋春雁,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这时孟晓楠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竟如此深藏不露,以她的能力完全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这感觉就像拉着她的手的是玉衡。

“外面没亲戚,前来投靠。”

“那你知道,上次搬离清河村一家。不姓孟。”宋春雁语气不变,一如前往,平静如湖水。

孟晓楠不敢再说下去了。穿帮已成必然。

“我对你们起初自然是有敌意的,不过见了你们之后就没了。”

“为何?我们一直在你家中居住。”孟晓楠此时却十分疑惑,观人,不听其言,视其行。混迹于商场中的宋春雁怎会不知这一点。

“你的哥哥确实暴躁,看起来会鲁莽行事。但有你压着,我可是很放心。”宋春雁笑了笑,用善意堆积起来的微笑。

哥哥鲁莽暴躁,她倒是知道。近些日子,哥哥回家时总是带着伤痕与淤青。她大概猜到些。但这也只是近些日子她才知道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在初见时,便就知道了这些。

“你就如此相信只见过一面的判断。”

“你相信有人能够一眼看出人的好坏吗?”

“那怎么可……”

孟晓楠想起了观气。如此技巧与是否为修者无关,只关乎精神修为。修为,没人能测量它,也没人能将其定级,只有在两者精神修为差距过大时,才会明显感觉出它的存在。

现在孟晓楠能亲身体会到修为。不是她自己的修为过高,而是她太弱了。观气,这需要的精神修为极高。能够熟练掌握观气这一手段,至少也是顿悟之后的高僧才能到达的境界。现在被宋春雁掌握了!

“看来,你相信。难得有人相信啊。”

“我当初也不相信,总觉得那个人在骗人。”宋春雁说起这时,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

“那个叫夏旋的人吗?”

“不,他叫高夏旋。”

孟晓楠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可高夏旋她似乎在哪本书上看过。难道哪部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也叫高夏旋?但没有一点记忆,哪部小说呀?

“他们家就是上次搬离清河村的吗?”

“是啊。他消失了,就如一滴水融进了海洋。没有告别,没有提前告知,什么都没有留下。”宋春雁说着说着有些伤感。

此时正好又遇见一个陡峭的坡。正好缓解了孟晓楠的尴尬,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宋春雁。宋春雁现在已然三十有余,而依旧孑然一身,自然是因为心中所属之人已经不见了,也是那个名为高夏旋的少年。

宋春雁似乎也没有寻求安慰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回忆。她似乎只是想倾诉心中的那份感情。

“他很爱笑,微笑,笑起来,眼睛也会眯起来。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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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孟晓楠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后悔。

高夏旋?难道是玉衡?

“对。可他一点都不像狐狸,总是要打翻各种瓶瓶罐罐。他家爷爷没少因此责备他。”

宋春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如同吃了糖般的孩子,或许是那段时光真的甜如蜜饯。

这倒不像玉衡,那家伙家里不管每次她大闹天宫后的脏乱房间,下次去必定是整洁如初。

“他总是喜欢去后山的枫林,他消失的时候多半在那。那里风很大,他会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身上……”宋春雁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声响。

风也发出了一阵悲鸣。孟晓楠环顾四周,总是感觉有人在窥视。

她没注意宋春雁上扬的嘴角也渐渐在下坠。

过去的幸福生活都是深渊,不能带来新的快乐。

因为它不属于你,它属于过去。

孟晓楠第一次看到言情小说中,苦苦守候的女主是怎样的心情。她才明白为何诗句爱描写思妇。

那些为爱沉醉的女人是如雪般美丽,又如雪般寂寞。相思苦,尽在那一眼深情之中。

宋春雁没有哭泣,可孟晓楠又听到了水滴落的声音。坚强的似块顽石,而无情的雨水正点点滴滴敲打着这块顽石。

“什么是爱?我所经历的是否是爱?是否只是我记忆不断美化,误解后的结果呢?”

孟晓楠无法回答她。她也无法知道答案,她只是觉得,

“会有人知道答案的。”

……

次日,一如往日的好天气。

孟卫栋又是一日未归,不过还知道叫离报信。离不知有何原因,不愿多接触孟晓楠,只放了一个字条,告知孟卫栋会晚一天回来。

孟晓楠一夜都未睡好,整夜都在思索一个问题。高夏旋是否就是玉衡。她得不出答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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