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做,我管不了。”
“那要是我把当年的证据提交给警察,因强奸罪判你个三五年呢,你会不会就管得了呢?”
“你威胁我?”
“你要觉得它是,那就是了。”
凃凃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淡定里透着坚决,“至于我犯的错,包括曾经对自己造下的孽,我会在监狱里慢慢的还。你总不想自己连在医院养伤的机会都不留吧?”
说完凃凃走出了病房,看着辛贺的老婆,“我们还是走法律程序吧。我没办法对着他表达任何的歉意。”
文成看着凃凃,原来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失望一闪而过,他变得有些失落。
“对不起。”
文成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
凃凃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个月。
年轻的女警官看着凃凃,“何苦呢,凡事有法律,为什么要动手?法律会维护一切正义。”
“正义总是喜欢迟到,我等不急了。”凃凃看着狱警,笑了笑。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专政可以维护民主,我们学校都学过的。”凃凃和警官的眼神对视,“暴力也一样,在正义迟迟不来的时候,有时它可以彰显正义。”
这个警官姓杨,和凃凃见过几面,也听过她犯罪的起因和经过。
“道个歉,你就可以得到原谅。你该懂得适当的让步。”
“杨警官,我们都在努力维护正义,不是吗?如果道歉算是让步,那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杨警官回过头,看着凃凃,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里多了几分光芒。“那就在里面好好表现。”
“我会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是警察,只是在做我该做的。”
法律只能最大限度的维护正义,但却惩治不了所有的罪恶,凃凃能做的,只能是在伸张正义过当时,维护法律的尊严,接受法律的审判。
她可以接受辛贺的谅解,但那会让她和辛贺成为同一类人。她只能通过服刑来继续保护她心中所剩不多的倔强和执着,不光为自己,也为了给予辛贺家人公平和正义,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谁都不会知道每个故事会有怎样的结局,我们都生活在一个无解的社会里,能预测的永远都是未来,不可测的才是当下。当我们不知道该怎样走下一步时,就该停下脚步,等到想走时,随时大胆地迈开步子,东南西北,哪里都好,只要有路,皆可通行。
生活给我们出了很多难题,其实并不是它们有多难应答,而是我们常常找不到答题的角度,忽略了重点。没有固定不变的阳光路,也没有尽是苦难的暗度仓,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它的未知性,它就像是一株株罂粟,尝到它的味道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隔着一张桌子,凃凃笑里带满了爱意,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
“我穿着这身衣服,是不是很酷?它对我而言,就是战衣。”
“是,很酷,但不管你穿不穿它,都是最酷的。”
“素颜,囚衣,短发,还有一副新手镯,我原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活的这么简单。”凃凃在开着玩笑,她不想让气氛太过悲伤。
“我真后悔那天我没有先动手教训那个畜生,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趟这趟浑水。”
“你有拿我当过你的男朋友吗?你总是我行我素,自作主张。”
“文成,这就是我,所以就该待在这接受惩罚,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就当是为过去的自己赎罪吧。”
“可你知道,我每天都在自责,我怕你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你……”
“文成,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很好,好好工作,好好替我照顾自己,等我出去。”
文成听完凃凃说的话,再也忍不住,笑着流着泪,“谢谢你,凃凃,谢谢你,我会在外面打理好一切,等你回家。”
“干嘛呀,你知道我不喜欢我的男人掉眼泪。”凃凃假装生气。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今天你会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剥夺我等你的权利,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
“十三个月很久,没有谁会清楚发生什么,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住,文成,跟着自己的内心走,不强求,不迁就,你不用给我任何承诺,如果我出去后我们还都爱着,我就留在你身边补偿我在你身上欠下的债。”
凃凃的爱当然不会变,但她看淡了关于爱的誓言,不是她不信文成,而是她不希望文成因为她变得不快乐。她从来没对文成说过“我爱你”,但却把她爱进了骨子里。
明天的事谁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