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人苦笑:“徐兄,这金子我不能收。以后你也别找我打听陛下的事了,就当我们没有联系过。”
徐福惊诧:“发生了什么?”
宦人摇摇头,不肯多说,只道:“陛下有要事,就不过来了。”
“你没跟陛下说仙山……”
“说了。陛下说,你炼出来丹药,有空闲后,再去面见他。”
炉火映红了徐福的脸,他忽然有了心慌的感觉,“陛下他没说别的话了?一句安抚也没有?”
宦人再次摇摇头。“陛下只交代了这一句。”
“不应该啊,陛下从来都是对我以礼相待。难道……”徐福的脸色顿时如同刷过石膏粉的墙,“难道是我的丹药暴……”
“慎言!”宦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含糊说:“真那样,现在来的就不是我了。听我的,你尽快向陛下请辞,越快走越好,走了就别回来了。别问为什么,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几十年的交情了,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宦人说完就离开了,徒留徐福在原地苦苦思索。空想不出来,徐福喊来自己收的徒弟,让他出去打听,还真的让他打听到了。
“你说,在我的丹药送去之前,国师先去见了陛下?”
徐福捋着胡子,眉头皱起。“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老乡要让他快点收拾东西走人。他们这些方士不够资格跟去泰山,那位自称神女的国师是如何忽悠的始皇帝,他不清楚,但是至少他了解始皇帝的性格——那是一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情中人,比较明显的是,以前他才是始皇帝爱重的那个人,多少臣子的厌恶都被对方挡了回去,而现在,从陛下为了国师毫不犹豫推迟和他的见面,可以见得谁在陛下心里更重要了。
“走?情形倒也没那么急迫。”徐福喃喃自语,“大家都是混这口饭的,或许可以一起合作。”
青霓进的是始皇帝的临时书房,寝宫已是整座行宫的重要之处了,书房更是重中之重,然而如此守备严密的地方,之前青霓说进去就是进去,门口的郎官目不斜视。
书桌上,垒着一摞摞竹木简公文,青霓仅是扫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
她在脑电波里和系统说:“始皇大大还真信任我,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也能放我进来。”
系统没有回应。
“系统?统统?小可爱?”
系统兀地发声:“衣衣,我知道了!”雪貂从青霓怀里蹿到了她肩膀上,语气兴奋:“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了!”
青霓大吃一惊:“什么?你知道了?”
“是啊!你不就是看准了秦始皇对长生的追求吗?伪装成神女,你就是‘长生’,他自然会心心念念着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会刻骨铭心不起来!”
“……”噢,你知道的是这个啊,那没事了。
雪貂从青霓肩膀一蹬,扑跳到几案上,把上边一卷半摊开的竹木简扒拉给她看,“衣衣,你的计划成功一半了!”
青霓定睛一瞧,竹木简记录的是西王母和周穆王玉帐高会的神话故事,再往旁边看,还有“巫山神女与楚怀王的风流佳话”,“湘水女神娥皇、女英与舜帝的爱情故事”,当然,最关键的“九天玄女授课黄帝的故事”也在几案上摆着。
“都说好奇是爱情的开始,你看,秦始皇都好奇到去钻研九天玄女以及她的女神同僚的故事了,知己知彼,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开端啊!”
看系统自信满满分析的样子,青霓都不忍心告诉它真相了。
什么好奇是爱情的开始,放在始皇帝这里是不存在的。研究神女的故事?那是在研究神女的爱好,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对方愿意和凡人春风一度的缘由。
秦始皇,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可笑的是,帝辛任用庶民与奴妾做官,最后,临阵倒戈的也是他们。”
奴隶社会,却想要解放奴隶,帝辛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奴隶主不会理解他,而那些被他解放的奴隶,大部分也不会理解他,就像妇女解放运动,不少被洗脑的女性认为这才是对她们的“迫害”,多么令人难过的愚昧,帝辛就是在这样的,哪怕是他解救对象都不理解他的情况下,输掉了江山和性命。
青霓眼中浮现了复杂之色,捧起杯子,神思不属地抿了一口液体。
这下子轮到雪貂眼中浮现复杂之色了。
宿主,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从人皇扯到商纣王的吗?
青霓一开始没想起来,所以她低头,又抿了一口……
等等,她喝的什么!
青霓懵懵盯着手里的酒杯,烛火摇曳,好似一汪琥珀凝固在杯中,舌头早已发出吃到宛如酸醋的抗议,而此时,她的大脑才后知后觉收到讯息,须臾,酸味席卷了口腔,青霓嘴角有着微不可查地颤抖。
艹,白跟秦始皇扯那么多了。
她从人皇扯到帝辛,就是为了合情合理的“忘记”喝酒这回事啊!秦朝的酒酸得像醋,她一点也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