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样的决定是困难的,应该是你们兄弟和姊妹在一起商量商量。是否回家,什么时间回家,都应该有一个一致性的意见。”迟坤说道。
听罢叔叔的讲话,兄弟姊妹在走道的一角进行了简短的商量,最后商定把父亲接回家。
当兄弟几个把这个意见告诉了医生之后,医生很快就给迟乾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将离开医院回家,迟乾朦胧的意识里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那就是已经放弃了治疗。他清醒地知道,这样的放弃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自己已经时日不多,在不久的日子里将离开人世。
当所有的东西都要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时候,明河和明月把父亲扶着坐上那个轮椅。
迟肇鸣看到父亲的那种绝望,父亲的眼睛开始是用力在睁开着的,但是过不多会的时间,他的眼睛在开始下垂,之后便再也不见他睁开那双眼睛。
在回家的路上,也没有见到父亲睁开他的眼睛。父亲躺在后排的座椅上,明月小心翼翼地扶着父亲的身体,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刚刚回到迟肇鸣的老家屋子的门前,迟母见到几个孩子和武正哲用车把迟乾带回家中,一阵嚎啕大哭,那伤痛的哭泣声,不由让在场的几个孩子也在一旁止不住的流泪。
把迟乾从车上移到床上,迟肇鸣的母亲为丈夫打来一盆热水给迟乾擦拭身体,并换掉了从医院穿回的那套衣服。
在安顿好迟乾的一切之后,天色已经不早。
一天的疲劳写在迟肇鸣的脸上,他的脸色有些灰暗。“今天我们几个就先回大河,我们随时保持联系。”迟肇鸣杜鹃还有武正哲在向明月和母亲告别。
回到大河的迟肇鸣满是疲惫,杜鹃的精神也是显得很疲劳。“你先休息休息,这一趟让你辛苦了。还不知道老爷子回去之后的情况如何,哎,老爷子也真的是受罪啊!”
杜鹃的眼睛已经闭上,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她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迟肇鸣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迟肇鸣的电话铃声响起。迟肇鸣看是老家的固定电话,他的心一下被揪了一下。他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明月是不会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打电话来的。
杜鹃也被电话的铃声闹醒,杜鹃的眼睛都几乎是难以睁开,隐约听见电话里的明月在说,“早上四点的时候,父亲走了。”明月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哭了一阵子的原因。
“我们马上起床,大概六七点的样子,我们就应该可以赶到。你和明河还有明月,把一些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我和嫂子还有希宇,一起回来。”迟肇鸣说完起身下床,和杜鹃一起准备赴丧。
迟肇鸣和武正哲、杜鹃还有希宇,在天还没有放亮的时候出发,来到小河的时候,只是早上不到九点时刻。
迟肇鸣的母亲见儿媳和武正哲都已经悉数赶到,迟母老泪纵横,在迟乾的灵柩旁哭泣不止。
在场的人都无不为之动容,瞻仰着父亲的遗体,迟肇鸣感慨万千。
在父亲的吊唁仪式上,迟肇鸣满腔热泪,向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出殡的当天,迟肇鸣的亲戚朋友,兄弟姊妹都悉数到场,披麻戴孝,跪地祈祷。
漫天纸花,从天空飞落。灵车在队伍的最前端引路,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抵达殡仪馆,直到迟乾的遗体在那化作一股青烟升天。
迟肇鸣坐在灵车的前排,怀抱着迟乾的遗像和骨灰盒,他隐约感到父亲身体还是那般的炙热,仿佛是在一直用他的炙热温暖着迟肇鸣的胸膛。
告别仪式按照当地的风俗举行,迟肇鸣的家族成员都悉数到场,迟肇鸣在悼念仪式上,带着热泪念着祭文:
感怀父恩,天高地远。捶胸自责,未报毫分。父之善德,为人颂吟。寒冬酷暑,无惧荒烟。孤影冷雨,不辍深耕。春夏秋冬,从无闲暇。田垄鱼塘,整饬有方。 增产创收,雄胜闾巷。吾智不慧, 未能及第。叔父思量,送我戎军。挑灯夜读,终入大学。 裁军时刻,转至大河。孩儿不孝, 错入迷网。为父听闻,闷声不响。父燃脂膏,补儿亏空。 铢锱必较,终究病倒。 恐儿担忧,未露征兆。瘦弱身躯,意志超强 。为儿不孝,未察丝毫。父离我去,悲兮痛兮。立此字文,追兮忆兮。愿父在天,怜兮佑兮。早登极乐,永不朽兮!
离老屋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土塚,成为了迟乾安息之处。 (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