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你们能帮帮他们。”
“行吧。”
睡魔弹了弹舌头,祂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祂说:
“这倒不是很难,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会帮忙的,另外,你为我解除了我的负担,让我可以轻松的入睡,我觉得我应该再帮你一些。”
“不如,我告诉你一个你尚未发现的危机吧。”
睡魔眯起眼睛,祂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就像是七彩斑斓的星云烈火,在一片迷幻而又漂亮的光影中,在那如星云闪耀的波澜里。
祂压低声音,对梅林说了句话。
渡鸦的表情立刻变得惨白。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秘密一样。
“外神并不愚蠢,傲慢只是他们的伪装,梅林。”
在如编制梦境的光晕中,睡魔轻声说:
“他们在游戏开始时,便已为你可能掀起的叛乱做好了准备,但那并不是无可挽回的。”
“做大事需要牺牲,人们往往称之为‘伟大的牺牲’,但谁又能以牺牲者的心情去看待这一切呢?”
“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梅林,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可惜,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睡魔抬起双手,将手中的恐惧王冠轻轻的戴在梅林的头顶。
在王冠加身的瞬间,梅林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起来,那属于恐惧的力量不断的涌现,又融入渡鸦掌握的七宗罪体系,最终转换为他所需要的力量。
睡魔的身影消散,在消失的那一刻,祂轻声说:
“珍惜你还拥有的一切吧。”
“希望能在真实的世界里与你再会,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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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尖塔今日一如往昔,就那么矗立在诸个地狱维度的交接处,从塔顶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在地狱中心的烈火中燃烧的撒旦王座。
但今日的尖塔并不热闹。
地狱之子们的成员都分散在各个地狱里,处理着目前的乱局,尽管他们都知道虚妄纪元的真相。
但不能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就放任地狱中的乱象丛生。
虚无主义可要不得。
在末日对决开始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还是要履行身为地狱大君的职责。
既然他们看不上上一代的地狱大君们的所作所为,现在轮到他们掌权了,那么他们也应该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而关于地狱之王的争论也还在讨论着。
地狱之子们希望梅林能尽快的登上王座,宣告属于他们的时代到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仪式。
地狱之王的出现,代表着混乱的地狱维度有了个首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首领,地狱也可以在这种大义的名分下,不再以破碎的姿态登场。
就算是以后和天堂那边有摩擦,也可以由地狱之王全权代表诸位大君前去商讨,谈判。
但梅林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在等待着梦魇将恐惧王冠铸造完成,地狱之王争霸战的规则还在生效呢,他必须以摄取恐惧来完成登位仪式。
而且梅林还打算以自身,汇聚的恐惧,再加上撒旦王座赋予的地狱之力,三者结合,以此突破单体宇宙。
“嗡”
身穿休闲西装的梅林从火焰中迈步而出,他头顶并没有银色的恐惧王冠,穿西装带王冠总感觉怪怪的。
所以取而代之,那顶王冠被转换成了吊坠的样子,悬挂在梅林脖颈上。
他看着眼前被熊熊烈焰包裹的撒旦王座。
那个属于地狱之王的宝座并不华丽,实际上它就像是一堆烂木材被随意搭建,并且钉在一起的样子。
左右不但不平衡,而且还显得非常粗制滥造,整个王座就连一个合适的平面都没有。
在破破烂烂的靠背上方,有个倾斜的十字架,代表着地狱生灵们对于天堂的鄙夷。
在那烂木头组成的王座下方,在面向正面的木头上歪歪扭扭的写着“I.N.R.I”四个字母。
那意思是犹太人之王:拿撒勒人耶稣...
好吧,这也是对于上帝的讥讽,代表着地狱和天堂势不两立。
总之,梅林眼前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地狱之王的宝座,简直就像是个充满了黑色幽默和嬉皮士风格集大成的糟糕产物。
就如曾经一位地狱大君吐槽的说法,这玩意丢在大街上,连流浪汉都不会去看一眼。
但这又怎么样呢?
王座再怎么糟糕,再怎么丑陋,再怎么滑稽,依然是整个地狱中所有生物梦寐以求的宝物,所有人都在以能坐上这宝座为荣。
王座本身并不奢华,真正奢华是它所代表的象征。
王权。
这东西本身就不是由王座来决定的。
真正尊贵的,是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
梅林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带着一种意兴阑珊的心情,迈步踏上那被熊熊烈焰包裹的阶梯。
他每走一步,在身体两侧喷出的火焰便越发剧烈。
但这样的火焰抵挡不住梅林的脚步,甚至无法引燃梅林的衣服,被悬挂在脖颈上的恐惧王冠散发着光。
在那光所到之处,奔涌的烈火都变得温顺起来。
这是规矩。
摄取最大恐惧者,将成为地狱之王。
而梅林现在已经没有了竞争者,那撒旦王座就像是脱光了的美女,除了俯身迎合梅林之外,它已经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梅林抚摸着那灼热的烂木头,他没有什么感慨,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他有些意兴阑珊,也许是因为知晓了一些本不该知晓的秘密。
他就那么转过身,稳稳的坐在了撒旦王座倾斜的椅子面上,这垃圾玩意居然还摇晃了两下,就像是缺了个腿的高背椅,险些把渡鸦摔出去。
但好歹也算是坐实了。
火焰在燃烧。
它们是第一批知道地狱之王诞生的,它们在梅林眼前,周围燃烧着,恭顺的将诸界地狱的投影于火光中显现。
那些跳动的火星就像是信使,等待着将地狱之王的瑜令传遍整个地狱。
“自今日起...”
梅林慵懒的撑起手臂,撑着下巴,翘起腿,另一只手放在这烂木头王座的扶手上。
他用一种提不起精神的口吻,如照本宣科一样说:
“地狱...”
“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