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骢又说道:“事发时我正在贡院中,听见此事就赶来了,却没能拦住香君做出这种傻事来。沈兄弟,我方才说香君已经帮不上你的忙,就是这个原因,此时香君已经去了势,钱财也不多,还深受重伤,如何能帮你。”
李香君听出沈络似乎有事相求,便问道:“沈相公找香君是何事?尽管说出来,香君看看能不能帮上沈相公。”
沈络见李香君这般模样,只得摇摇头,撒谎说想去见上赤白雪一面。
李香君一听赤白雪,眼泪又不自觉下坠,片刻后稳了稳心神道:“沈相公,今日的秦淮比不得当日你在时的秦淮了,白门嫁人了,横波嫁人了,柳姐姐也与那个老不死的钱谦益成了亲,小宛得了重病危在旦夕,如今有个姓冒的在照顾她,希望能好起来,玉京被吴家登徒子伤了心,如今闭门不出,圆圆被京城权贵抢了去,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自从你走后,云姐姐每日唱曲都是以纱裹面,名气被一个新出阁的人抢了去,没了花魁的名头,杨老板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听说杨妈妈已经要让她开门卖肉,已云姐姐的性子,怕是要自寻短见的。”
李香君本就虚弱,此时一气说完这么多话,早就气喘吁吁,杨文骢赶忙让侍女轻拍她的胸口,见李香君好转了些,便道:“香君莫要再说话了,好好歇息。”
李香君微微摇摇头,说道:“不妨事的,杨叔叔你拿一套方域的衣服给沈相公罢,如今他这模样,别说是见一见云姐姐,就是那玉窗楼也进不去了。”
杨文骢道:“让你不要叫我叔叔了,就随方域一起叫兄长嘛。”李香君道:“杨叔叔与方域是好友,可也大我俩二十多岁,他叫你一声兄长,可我叫出来却是失了礼数,只能叫一声叔叔了,莫要见怪。”
杨文骢笑了一下,自知拗不过她,便不再争辩,转身去另一间屋,片刻后拿了一件富贵衣裳来,对沈络说道:“沈兄弟,虽说赤白雪姑娘名头弱了些,但要见她一面可不容易,这富贵模样要打扮,还要让她远远认出你来才行,只是这台下昏暗,不好办啊。”
沈络接过衣裳,对杨文骢行了一个大礼,又对李香君连连道谢,良久后才站直身子说道:“我自有办法。”
换上那套衣裳,沈络此时倒是像极了富贵人家的公子,白日里呆在媚香楼中,与杨文骢及两个侍女一起照顾李香君,夜里见李香君比早晨更好了一些,便拜别了几人,向玉窗楼而去。
沈络心知,赤白雪耳力极好,心下早就有了打算,行到玉窗楼门口,杨老板果然被沈络这一身华丽装束吸引,认定他是有钱公子哥,一脸堆笑地走到沈络身边,热情招呼。
这杨老板果然是将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这欢场之中果然无有一丝人情,所剩只有世故。沈络也没了第一次来时的扭捏,负着手就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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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刚一进门,左右姑娘就往沈络身上扑来,不由分说便挂在他身上,沈络心中烦闷,将挂住自己的几个姑娘推到一旁,小厮满面笑容,亦步亦趋到沈络身边,以为是这位贵公子看不起这群庸脂俗粉,便问道:“大爷少来,是否是想来两盘儿好菜?”
沈络一听,便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竟然将活生生的人比做是菜品,心中更是厌恶,可为了见到赤白雪,也只有忍耐。沈络不管身边故作娇嗔的几个女子,说道:“小爷我今天不是过来玩乐的,听说过两个月你们这儿的花魁姑娘就要开门外租牙床,小爷打算花重金买第一夜,今天所来只是见一见这赤白雪,看看到时候小爷值不值得花这个钱,帮小爷找个好些的座位就是。”
虽说沈络这段话极其傲慢无礼,但那小厮倒是喜笑颜开,这欢场之中就是这样,傲气是要有资本的,换句话说,越傲气的人,可能往往就越有钱,若是当真眼前这个富贵公子能花大价钱买下赤白雪的第一夜,他作为沈络的迎客小厮,那能得不少钱。
小厮将沈络带到一个距离歌台不远的地方,看来他是很想让沈络对赤白雪产生兴趣,不过这反而帮了沈络一把,在这里赤白雪能更快见到他。
要想见到赤白雪可不是那么的容易,虽说如今她已不再是这玉窗楼的花魁,可是凭借以前的名气,加上她的才情和姣好面容,来见她的大有人在,杨老板这么精明,怎能不为利用她最后赚一笔而造势。
前面都是一些热场的小曲儿,台下众人各自抱着一个姑娘吃一吃嘴,咬一咬肉,实在淫靡。沈络看着对面那人伸手往怀中姑娘的里衣中找东西的人,不由得想起了齐妍儿,如今怕是该称她是齐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