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诸位都坐,都坐。”
翌日正午,天门关驿馆,摆开了大宴,驿馆里都摆不开,索性直接摆在了外面大街上,也让得不少关城不少百姓,远远的投来好奇的目光,驻足观望。
而凌沺则是位于主位前,满脸笑意的招呼着众人落座。
倒也没有旁的人,朔北来此一众,乌山骑、风雷骑,各来了千人,余下的仍在轮值戍守关城,还有就是牧展一众武人,加起来两千五百多。
两人一桌,倒也没讲究什么分列两旁,更没啥歌舞给他们欣赏,左右大伙凑在一起吃个饭喝个酒的事,像列阵似的横横竖竖的摆了桌椅,也就算完。
“条件暂时就这么个条件了,大家将就一下,凑合吃喝一场,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大家来顿好的。”众人落座以后,凌沺起身举杯,再道:“今天也没别的意思,在场诸位,都是与凌某并肩而战的同袍。此役大胜,朝廷封赏还得晚些时日才能到,凌某便聊代上意,先与诸位同贺一场。这第一杯酒,庆我大璟长胜!贺我璟军威武!”
“庆我大璟长胜!贺我璟军威武!!”众人一同起身举杯,高声大吼着,一同仰头灌下杯中酒水。
“这第二杯,敬既往阵亡将士英魂!大璟今日之盛、之威,皆是他们身躯铸就,我等当引为楷模,勠力同心,铭记此志,为我大璟盛威,永续薪火!”凌沺添满第二杯酒,激昂再道,满满一杯酒缓缓倾洒在身前地面上。
“敬英魂!永记此志,为大璟盛威,永续薪火!”众人也是举杯倾洒,吼声惊云。
“第三杯,凌沺敬诸位同袍,愿意信我伴我,共胜敌军!敬谢诸君!”凌沺倒上第三杯酒,朗道一声,仰头一饮而尽。
“敬凌侯!”众人回敬。
“哈哈!坐,坐,都坐。今天不是什么正经宴饮,大伙儿也都知道我皮懒性子,该拼酒拼酒,该吃肉吃肉,没什么拘束的,咱们就图个开心。会唱曲弹琴的,也不妨露一手,咱们自娱自乐,热闹热闹。摔跤比武也行,看你们自个儿的。”凌沺呵呵笑着,连连招呼,让大伙儿都放松下来,随意一些。
“少帅,您来一个吧!好久没听您弹琴了!”在座的,除了那些武人,都起码跟凌沺相处了好几天,知道他不做正事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正行,也不在意什么规矩,闻言也只笑着应下,然后就开始起哄,让吕挚弹一曲。
相比萧欢从小就在被套了个枷锁,被压抑着,让众人都有些畏惧,或者说敬而远之,他们跟吕挚相处,也随便的多。
而且吕挚有一点,跟他爹吕烨是很像的,那就是文武全才,不仅能马上杀敌,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备受天门关辖地大姑娘小媳妇的倾慕。
以前还年少时,也时常与各家子弟到处闲逛,来了兴致还会与人斗斗文采,比拼比拼琴技,城中偶尔就能听到他的琴音。
直到开始领军,便也在军营中的时间更多,鲜少再碰这些。
天门关本就乏味,便是有茶楼酒肆,却也没有说书唱曲,弹琴跳舞的地方。
现下凌沺都开了口,他们自然也起了勾勾心。
“那就弹一个。前几日偶闻侯爷奏箫,颇为不俗,咱们同奏一曲?”吕挚应下,看向凌沺。
这货自己起的头,不把他拉下水怎么行?
“也好。只是我会的曲子不多,你得紧着我来,别让我搁这儿现眼了啊。”凌沺欣然接受,笑言道。
这东西说来还是王雨甯教他的,会是会的,可记住的曲子不多,没想到前几天闲着无聊,见房间里有支竹箫,就吹了一下,倒是让吕挚听去了。
“那便《风雨江湖》如何,那日侯爷所奏,应该便是此曲。”吕挚道。
“好。”凌沺点点头。
随后自然有驿馆的人,给他们备好了琴、箫,虽然不是名贵之物,但一张瑶琴,一支竹箫,也是精致之物。
两人也不多废话,吕挚拨弦起头,凌沺寻机伴上,琴音深沉悠远,箫声宏亮低沉,一场凄风苦雨的江湖路,被二人呈现出来。
继而节奏越来越快,转为激昂,如一场激烈的厮杀般,听的人心头发紧,比自己亲临战场还要紧张。
最后化成悠扬,温煦合乐,让大家心情渐渐舒缓。
《风雨江湖》成曲与武林,讲的就是一对少年郎,跌跌撞撞走入江湖路,经过种种坎坷,又被人陷害追杀,甚至成为武林公敌,面对一次又一次惨烈围杀,最终携手查明事实,收集证据,将之公布天下,斩杀仇敌,彼此间不离不弃的兄弟情。
而且也是一段真正的江湖往事改编而来。
此间都是同袍兄弟,而且刚刚一同厮杀归来,闻之更有几分体会,一曲结束也是纷纷跟身边兄弟举杯痛饮,相似而笑。
唯独牧展一众,有些显得孤零零的,虽然百来人也不少,可放在这两千多人中,也显得很孤独,其他人都在互相推杯换盏的,可却没人理会他们。
都是高手,哪个还没几分傲气,当下便一同起身道:“侯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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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我等感受。但不日将启程离开,还有诸多事情尚未准备,便先告辞了,免得心不在焉,搅了侯爷雅兴。”
可凌沺哪能让他们这么离开,当下起身拦道:“且慢!”
而后指着他们笑道:“要说这一战,诸位才是开端,也是首功,此刻离席,岂非我等遗憾。”
“侯爷。”吕挚见众将士神色猛的一滞,不由看向凌沺,探询道。
“怎么?以为我要徇私?”凌沺挑眉一笑。
“不瞒侯爷。是!”众人一来喝了不少酒,二来都是军伍汉子,直率惯了,既是凌沺主动这般提及,他们也就大方承认了心思。
“稍安勿躁。且听听此时来龙去脉,便可知我所言非虚。如果过后,大家仍觉如此,我像大家赔罪。”凌沺也不在意,脸上仍旧挂着笑意。
随即其再道:“这事儿我自己说,没什么意思,且听听他们自己如何说。”
说罢,凌沺向牧展示意一下,牧展便道:“我们在接到朝廷调令后,便准备离开白帝关,但白帝关外的战事并不顺利,白帝关主帅便找到严大人,希望我等多留几日,将城外梵山武人杀退再走。严大人却并不愿多耽搁,便提出夜袭敌营的计划,借助白帝关安排的探子,我们顺利袭营,斩杀敌首三人,而后便一路与追兵厮杀,方至此地。”
“说些我也不知道的。”这话跟牧展当时说的,没有什么区别,凌沺也没有有意安排些什么,此刻的话,让得牧展有些疑惑,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般样子,让得众人也是迷惑不已,牧展此刻懵逼的神态,倒是不似作伪,可这能说明什么?
“你们杀的三人,是个什么样子、打扮,那些梵山武人又是怎么样的,不都能说么。”凌沺无奈再道。
“啊?哦。”牧展了然点点头回应,描述了一下被他们斩杀三名敌首的长相,还有衣甲样式,也说了下那些梵山武人的衣饰、特点,武艺招式、所用兵器之类的。
“知道我为何两次离队,独自袭杀过去么?”凌沺等他说完,看向众人再问道。
众人茫然摇摇头,他们以为这位就是这么狂呢,先前自己一个人冲向五千梵山军,这次多些,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是流弊。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那是丰帅对我说了一个他的猜测,那番话吕挚将军应该也听到了一些,不妨说说看。”凌沺却是又看向了吕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