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明自己撒了谎,但萍儿却就是要一口咬死不承认。
瞿文沣见她如此,当下轻笑说道:“你若不说,那朕可就要胡思乱想了……”
萍儿听了瞿文沣这话当即说道:“还请皇上庄重!”
瞿文沣闻言,不禁轻笑说道:“你梦中唤着朕的名字,还念着情诗句,难道还是朕不庄重了吗?朕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萍儿拧眉不服气地道:“我哪有念什么情诗?”
话音刚落,便听瞿文沣念道: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诗,难道不是你梦中念的么?
萍儿脸色一红,连忙反驳道:“不是臣妾念的!是皇上……是皇上梦里念给臣妾听的!”
“朕何时做过这么的梦?”
听完瞿文沣这话,萍儿脸色越发红得厉害了。
瞿文沣反映过来,于是轻笑说道:“哦……朕明白了。”
瞿文沣将脸凑近萍儿,目光于是直直相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所以,你心悦朕吗?”
萍儿不禁一愣,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应该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了。是吗?”
瞿文沣说完这话,萍儿越发着了急,一把将瞿文沣推开,嗔道:“原来皇上如此欺负奴婢……之前传闻说皇上不喜女色,如今看来,竟都是骗人的!”
瞿文沣听了萍儿这话,不由得面色一变。
但很快,他星眸中又折射出翼翼的光芒,轻笑说道:“就当朕之前不喜女色,但朕若说,愿意为你了而改变,你可相信?”
萍儿不禁一愣,诧异说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瞿文沣剑眉轻蹙,有些不解萍儿这话的意思。
只听萍儿说道:“奴婢不过是个低声下四的宫婢,皇上真的喜欢奴婢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朕喜欢一个人,难道还想要理由吗?若是喜欢,朕想,应该是朕喜欢你的坦率和天真可爱。”
萍儿听完瞿文沣这话,眸中不禁划过一抹难色。
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并没有让瞿文沣看出分毫。
喜欢她的天真率真吗?
可她却对他有所隐瞒,倘若皇上知道了真相……他会原谅她吗?
可即便是皇上能够不计较,那她呢?
她来到安阳国的目的,难道她忘了吗?
回神间,只见瞿文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双唇缓缓一动过来。
萍儿一惊,连忙将瞿文沣一把推开。
瞿文沣猝不及防,被萍儿推得一个重心不稳,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惊诧地站直身子,立在萍儿面色,眼神带着几个受伤和错愕。
他自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女人拒绝他!
想来一直以来,宫里的女人无不是对他投怀送抱,即便是他用吴霜来做“挡箭牌”,但依然阻止不了那些女人心里的“渴望”。
很多时候瞿文沣在想,若他不是皇上,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那些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会多看他一眼呢?
如今看来,原来宫里还是有不一样的。
而这个“不一样”,却偏偏是让他有了几分心动的女人!
萍儿望着瞿文沣如此,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翻身下床,跪伏在瞿文沣面前,道:“奴婢一时糊涂失手,还请皇上恕罪!”
“是一时糊涂吗?”瞿文沣涩然一笑,“恐怕,你现在比今天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吧!”
“奴婢不明白皇上这话的意思。”萍儿心里有些惊慌,垂眸说道。
瞿文沣冷笑一声,道:“你既然一直对你的那位意中人念念不忘,何苦做梦还要梦到朕?又或者,你做的梦是梦,而现实……终归是现实?”
萍儿听了瞿文沣这话心里竟莫名地一阵难过。
她眸光落在瞿文沣的脸上,只轻轻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皇上……”
话还没说完,却被瞿文沣冷声打断道:“你且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不待萍儿说话,转身便离开。
随着黄色的床幔缓缓落下来,萍儿望着瞿文沣的身影踱步走到那书桌前,一颗心竟仿佛被人用利刀狠狠刺穿。
她自然是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心里竟然对瞿文沣是如此在乎。
可眼下,她又能怎么样呢?
正如之前她跟崇煜所说的那样,若是要在爱情和国爱之间选择一个,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现在是,将来也是!
更何况,当初因为她的一时心软和自私,她放走了毓颜和杨若寒,若不再将功补过,她只怕再无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萍儿便缓缓躺了下来,任由双目湿润了……
或许,她这一生本就不配拥有爱情的。
她的一生,注定不能为了自己而活……
在不知不觉中,萍儿竟睡着了。
待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一群宫婢捧着精美的衣服和首饰,跪伏在床榻便,齐声说道:“丽妃娘娘姓啦?奴婢等,伺候丽妃娘娘更衣梳洗。”
“丽妃?”萍儿眸光微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宫晋封不是要一级级的来吗?她怎么才睡了一觉,竟然从宫婢摇身一变成了丽妃了?
正想着,只听一个宫婢抿唇微笑说道:“是啊,丽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今天一早颁布了圣旨,由吴霜公公宣旨,晓于六宫。丽妃娘娘赐住‘养心殿’,奴婢等人都是从养心殿过来,伺候娘娘更衣梳洗,恭迎娘娘回寝殿的。”
萍儿闻言,目光扫视周围一圈,不禁问道:“皇上呢?”
“回丽妃娘娘,皇上约了襄王殿下狩猎去了。皇上说了,丽妃娘娘不必向他谢恩,且回寝宫好好休息。”那宫婢又微笑说道。
萍儿见她生得口齿伶俐,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皇上拨来伺候我的吗?”
那宫婢见问,于是颔首说道:“奴婢名叫颖儿,是皇上让吴霜公公从暴室调来的。”
“暴室是个辛苦的地方,倒是委屈你了。”萍儿闻言说道。
那名叫颖儿的宫婢,微笑说道:“能够来伺候丽妃娘娘,奴婢之前所受的苦,也就不算什么了。古语不是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吗?想来老天要安排奴婢与丽妃娘娘相遇,之前便定是要苦一些苦头的。”
萍儿闻言,不禁笑道:“你做人倒是乐观,想得也通透,还很机灵。而且,我听你说话,似乎你还读过书?”
颖儿见萍儿问,于是说道:“回丽妃娘娘,奴婢并不曾念过什么书,这句话原也是奴婢听别人说过,于是就记住了。”
“你听何人说的?”萍儿笑问,语气听起来不以为意。
谁知那颖儿却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闪烁道:“奴婢……奴婢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