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铁三角,一样都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她在年轻的时候努力学习、拼命工作,作为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只能用自己的才华和时间向社会换取资源,甚至牺牲一部分健康也无所谓。
现在的她,小有成就,终于可以不用一味苦干,而是利用已经拥有的一切更有效的交换和积累财富,甚至因为达到一定程度上的财务自由可以考虑投资一时半会儿没有任何回报的副业。
也许等她年老的时候,她会无奈的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毕竟她的亲人都比她年迈,现在还叫得出来的朋友也大概率会忙于照顾自己的小家庭。
但就现在而言,她还没有成家的想法。一想到要放弃丰富多彩的鱼塘,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跟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周末全部被各种亲子活动占满,她就不寒而栗。
恕她没有那么想不开,明明活得好好的老寿星硬要给自己找砒霜吃。
家里敢对她催婚的,大概也只有两个姨母了吧,毕竟在她们看来,朝露的年龄已经超越了剩女应有的上线。
对于这两位长辈的质疑,朝露只能引用庄子的一句名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不单她这个鱼塘主快乐似神仙,她鱼塘里的鱼儿们也希望她能单身久一些。
说到底,压力是亲人给的,但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她不愿意做什么,没有人能逼得了她。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弱小无力、只能寄希望于大人突发善心的小女孩儿了。
她的世界终于由她做主,这是长大成人之后最让她感谢的一项变化。
也许很多人会怀念自己的童年,尤其是在他们步入社会后,如果混的不太如意,那份不咸不淡的滋味跟学生时代呼风唤雨的日子之间相比可能确实存在着巨大的落差,但那不包括朝露。
她觉得自己活得最舒畅的日子莫过于现在,虽然脸蛋失去了大学时期的胶原蛋白,双手却初步掌握了自己命运的轨道。
爱情这件奢侈品,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曾经拥有过就好了。
虽然最开始送走一件十分钟爱的包包时可能会有些舍不得,但日子久了这份怀念自然便会消散,到时候还有许多其他新品上架,重新夺走她的注意力。
所以和郁楷道别后的这段时日,朝露过得与往日无异。办公室诸人没人发现她失恋,反而还觉得她气色超好,以郭翠西为首的爱美人群趁一周一次的周五下午茶时间纷纷向她请教平日如何保养。
“我会念魔咒,”朝露笑嘻嘻的开玩笑。
郭翠西却以为她说真的,不由大惊失色地问道,“谢律,你难道还会巫术么?”
“哪里哪里,我乱说的,你真信了啊?”
“你平时也不开这种玩笑啊……”郭秘书委屈,突然来一把前所未见的骚操作,谁会以为朝露在说笑,搞得她自己好像很迷信一般。
“说是魔咒也不算完全错误,”朝露解释道,“其实你每天晚上在入睡前涂抹保养品的时候,对着镜子说’你好美呀’、‘今天努力的样子也很感谢呢’之类的赞美之词,用不了一个月,你就会发现自己真得变漂亮了。”
“怎么可能?”其他爱美人士代替郭秘书质疑道。
“真的啦,有一本书叫做《水知道答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实验告诉我们言语具有巨大的能力,特别是表达爱和感谢的词汇,一定要多对自己和家人说哦。”
正当众人半信半疑时,前台小妹忽然进来茶水间叫朝露,“谢律师,外面有人找你。”
朝露便顺势脱身,含笑拿着一瓶矿泉水往外走去。谁知刚走出茶水间,看清前台待客处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她的笑容便凝在嘴边。
天地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旧约《圣经》上曾有记载,上帝命令摩西带领众人渡红海逃生,另创天地之时,曾嘱咐不可对那罪恶之城作回顾,否则就要化即变成盐柱。
所以她自脱身以后从不曾回头,亦不愿此生再与他相见。
哪晓得他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他竟然有脸再来寻她!
朝露浑身发抖、血液逆流,手中一松,矿泉水瓶“砰”的一声落地。
幸好她拿的不是玻璃杯—这是黑暗降临前,划过她脑海的最后一个念头。与眼前之人恰恰相反,那个会温柔的帮她捡起玻璃碎片、防止她割伤的人,已经不再在她身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