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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玉笏、石剑、门

钟文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他的思绪尚未从浑厚声音的一系列信息中跳出来,便又被摁进了一方灰蒙蒙的天地之中,眼中除了暗沉的浓厚雾霭,只剩一片死寂。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歌声渺渺,不知从何处所传。

随之,似有强风扫过,钟文视线的前方,如有千斤重的灰色雾霭瞬间被刮去了千万层,只剩最后薄薄的一片。

钟文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灰雾之外的物品,他看得很清楚,竖着的那片薄薄的灰雾之后,是一座白玉砌成的道场。

一席白袍舒卷着身子在道场正中心轻轻扬起。

慢慢的、一道健硕的身影于朦胧之中逐渐被勾勒出来,人影披着白袍,背对钟文而立,远远地、如梦一场,荒诞、无经。

身影看似离得很远,可他身上白袍的每一眼针脚钟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每一处细节也尽都死死地烙印在他脑海之中,白袍衣角何时扬起,何时落下,扬起的角度几何,用时几何,铭心镂骨。

而在白袍的手中握着的,正是此时悬于石门之上的石剑。

猛地,

白袍衣角猎猎飘动,身影脚步踏出,剑锋一转,歌声再次被人诵起。

“活捉三尺焚鬼窟,生擒六贼破魔宫。

河清海晏乾坤净,世世安居道德中。

.........

持剑者何人?

河中府回道人吕喦!”

剑起,

剑落,

末了,空余一声嗟叹。

不知何时月光已经跳到了街道的另一边,从钟文的右侧照向了他的左侧身。

钟文勉强消化完脑海中被人强行塞入的信息,神情一阵恍惚,心下,却又是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

吕喦何许人?

全真祖师纯阳子吕洞宾是也!

剑舞三巡,前后不过六式,短短不逾一首诗歌的时间,钟文却觉得自己仿佛也随着那道人影伴剑一生。

依然悬于石门上的那柄石剑此时对他来说已然成了搁置于书桌架台之上的钢笔一般,一旦在手,皆能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可写可画可杀人。

剑法精义,全在此间!

“也是,除了剑祖吕洞宾,石剑又有几人能将剑法舞得这般出神入化。”钟文抬头望着石剑,回想起刚才如鱼戏水一般的身影,心中顿有所感。

但见他左脚往前轻挪半步,左手紧握白玉板贴在胸前,右臂呈半直角斜向后下方,右手虚握,口中轻喝道:

“剑来!”

一点也不明朗的天空中,被月光捅了个对穿的云霭早已羞赧得没了踪迹。

伴随着勾月西沉,最后一丝月光也侥幸得以从陷入尴尬的街道中抽身。

门前,只剩一人借着胸前白玉板的微微余光,梗着脖子盯着头上动都不带动的石剑,一时间万感俱交。

“真是、一点、也不、灵性。”

钟文闭上嘴哼哼了几声,右手贴着石门于身体外侧抡过一个半圆亲手将石剑取了下来。

不重,也不轻。

剑持胸前,玉笏转身后,钟文试探着往后转身,发现自己终于不再被束缚之后立马顺手挥了几圈。

他甚至觉得石剑的重量有些完美,简直就是按照他的体质贴身打造的一般,一如他书桌上那支精挑细选出来的、最符合他心意的钢笔。

而试图从此地脱身的想法则是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平复了一番躁动的心思,钟文又把目光投向了紧闭的那扇石门之后。

他现在想看看那扇石门背后到底有什么,不是从街道绕到另一边去看石门的臀部,他想看看是门被推开之后又是一番什么场景!

是南天门?次元壁垒?抑或是......鬼门关!

推门的想法刚一闪出来,就不可抑制地在钟文脑中疯狂蔓延,简单的做了个深呼吸,钟文将白玉揣进了裤子口袋,蹩着手从另一边的口袋中摸出爪机。

给父母发了个‘回学校查资料,不回家’的消息之后,费力地将爪机扔回原位之后,钟文直接把他的目光焊死在了石门门板上。

在这漫长的一系列复杂操作的过程中,他持剑的姿势半点未变。

右手五指如波浪一般在剑柄上上下起伏一阵,出了出汗气,钟文重新握紧了剑柄,右手抽剑向后,剑尖正指石门正中。

钟文深出一口气,大步向前,左臂平伸,左掌迅速抵着石门,肩胛骨瞬间用力。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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