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部平次甩下他们闷头跑了,似乎想要逃离刚才经历的一切。只要他跑得够快,挨打的那一幕记忆就追不上他。
千临涯站在原地,哑然无语。
宫城美咲神色冰冷地回过头。
“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这话问得千临涯措手不及。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打击小日本儿,是每个中国公民应尽的义务”,这种渣滓一样的小日本,不狠狠打击其嚣张气焰,深夜想起来心中不会有亏吗?
可是这话说出来,宫城美咲是不会懂的,因为理解的前提是相信。宫城美咲对于千临涯,两人之间或许吹拂过丝丝悸动的风,但并不存在“相信”这种最为稀有的感情。
他也只能说:“因为前辈是前辈啊。”
“什么前辈后辈的!”宫城美咲跺着脚,生气了。
“河部平次虽然是个渣滓,但他是我初中唯一的朋友,他家离我家只隔了一条街,而你,你只不过是和我同一家店打工的人而已,三天前我们还互不相识,像你这样的我见过无数个,离职两天后连名字都回想不起来,你凭什么要来干涉我的生活?等你离开之后,让我掉到更不幸的地方吗?”
千临涯也觉得心头蹭蹭火起:“我只是想帮你而已,难道帮你也有错?”
夜色更加浓厚,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不到月亮了。一阵带着些许寒意的夜风吹过,随着皮肤感觉到凉丝丝的湿意,天空居然就此下起雨来,并且很快就变成了暴雨。
雨水顺着宫城美咲白皙的脖颈滑落下来,浸润到她白色校服衬衫里,她胸前起伏的轮廓随着呼吸,逐渐浮现了出来,浸润了雨水的校服变得湿重,粘黏在皮肤上,浮现出异样的黑色.
“帮我有什么错?”宫城美咲用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千临涯的话,“我活到这么大,只有你一个人帮我。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帮我,只有你帮我?你就是有错!”
说完,她转身就朝东京4月绵密的雨帘中跑去。
千临涯站在原地,居然连生气都忘了该怎么生气,他伸手,拦下一辆疾驰而来的计程车。
坐在副驾驶上,身上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他感觉浮躁的情绪并没有随着雨帘被关在车门外。
好心的司机连忙掏出许多卫生纸递给千临涯,让他擦赶紧头上和衣服上的水珠。手忙脚乱一阵子后,千临涯才靠在了柔软的皮椅上。
“客人桑,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冒昧问一下,是因为女人吧?”司机开启了聊天模式。
“没错,因为一个很功利、很庸俗,却没有办法丢开不管的女人。”千临涯说。
“啊,我明白,就跟我前妻一样,”司机乐呵呵地扶着方向盘,“趁早远离吧,那种女人啊,就是会让你觉得不对她好便是对不起她,等把你榨干了,回头一看,她已经跟别人跑了。”
“也不完全相同吧。”千临涯擦着胸口的水珠说。
车载电台里飘扬出不知名的轻音乐,主播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似乎在探讨文学上的什么东西,没头没尾的,也听不太懂,只有当中念过的一首英文小诗让人印象深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