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在得到应允后。
不一会儿。
一个穿着粗麻布上衣、浓眉大眼、神色冷态的男人走了进来。
司匡望着这个走进来的男人,微笑,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是赵程啊,有什么事吗?”
赵程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抬着穿着破烂草鞋的脚,迈着大步,径直走到袁丁的左侧。
先拱手作揖。
再用浑厚的声音,汇报。
“司公,外面来了一支送粮车队。”
“哦?”
不敢怠慢。
司匡双手扶着案几,站了起来。
“领头之人是谁啊。”
赵程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简短。
“不认识。”
“是稷下的人吗?”
“属下在稷下的时候,一直在医家领地活动,并不认识其他的人。不过,这人在三天前的那场比试中,在众多儒生的拱卫下站着靠近高台的区域。”
司匡眯着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此人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吗?”
“白色衣衫,浑身是血!”
司匡:“……”
大概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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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怠慢贵客,司匡把其他杂事交给袁丁之后,在赵程的引领下,来到了稷下学里的大门外。
经过流民几天的努力,学里外围,已经用泥巴,垒起一座半米高、七寸厚的低矮院墙。
运粮的马车,正在大门外停着。
从屋子里走出来。
司匡隔着老远,就看到赵程说的那个人了。
门外一匹高大的黑色鬃毛马旁,站着一个身穿“血衣”、高八尺、皓齿明媚、眉毛如同月牙一般弯曲,身体瘦削的男人。
男人表情平淡,心如止水,眨眼的动作缓慢,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隐士。
只是时不时眺望稷下学里内部。
“段兄!”距离老远,司匡就笑容满面,疯狂地挥手了。
他担心段仲久等。
左手捏着左衣袖,右手捏着右衣袖。
跑了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到达了门口,与之汇合。
司匡站在原地。
笑着对送粮食的众人拱手之后,对段仲致以亲切的问候。
“段兄,好久不见!”
段仲露出一丝微笑。
拱手。
简单的回应,“阁下客气了。”
他扯了扯被鲜血染红了的衣袖,随手指着身后的运输马车。
沉声:
“这是一千四百石粮食,折合之后,价值四万钱。请公查收。”
司匡皱着眉头,看着段仲身后庞大的运粮队伍。
“这一趟应该是八百石才对,怎么成了一千四百石?还有这个价格,也不太对吧?”
这支队伍的押送人员,皆腰别佩剑,发冠凌乱。
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根据约定,这次从鲁山县运来的粮食,应该是粟米、小麦。
这两个虽然直接吃难以下咽,但最容易吃饱!
粟米……简单的煮、熬就行了。
在几百年前,公输班就发明了石转盘(石磨)。
虽然这玩意尚未在天下普及,但是齐鲁之地各郡县,基本上都已经具备了。
只因,公输班——鲁国人。
所以,小麦磨制成面粉就行了。
可是,为何队伍后面,还有“咯咯咯咯~”和“哞~哞~”的声音。
“数量和价格,都没有问题。”段仲挥了挥手,“子国应该告知阁下粮食晚到的原因了吧?”
“嗯,运粮对在中路遭遇了山贼。”
段仲咧嘴笑着,笑得很开心,仿佛在嘲笑已经下地狱的山贼恶徒。
左手搭在佩剑上,转身,沉声:
“原本的八百石粮食,都在这里。”
“几天前,我儒家的运粮队遭遇山贼袭击,幸存者来到稷下,向胡师汇报情况。”
段仲左手情不自禁地抚摸剑柄的椭圆段。
“得到胡师应允,吾在稷下公羊学派儒生中挑选身手矫健者六十七人,奔赴山贼所在之地,与之展开厮杀。”
司匡黑色的双眉轻轻挑了挑。
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哪波山贼这么不长眼。
六十七个公羊精英。
妈的。
这战斗力,冲击大汉郡国三百人的士卒军阵都绰绰有余了吧?
段仲并不明白司匡的心思。
用清朗浩然的声音,继续说着。
“吾侪两天前的正午到达山贼所在之地,休息片刻后,冲击山寨。”
“傍晚之前,在损失一十九人的状况下,共计斩首山贼一百四十余人,俘虏九十余人,贼酋当场授首。”
“打发完山寨中,被山贼掠夺至此的无辜者后,吾等把活着的山贼,都送进当地官府,充作刑徒了。”
“吾担心稷下学里缺粮,误了大事,又以公羊儒家的身份,与当地太常商量,把缴获留在当地,让临淄太常按照缴获数量,进行兑换。”
段仲指着一辆辆满载的马车,得意扬扬,“这些,便是刚刚从临淄城里带出来的。请阁下派人清点查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