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爷杀到了后半夜,直到酸麻的右手再也挥不起大刀方才收兵回营。而余下的黄巾军汉,哪还有继续留在土垠城下的勇气?登时化整为零,鸟兽作散。待到次日天明,土垠城中、土丘上的官军借着微光远眺黄巾军的营地时,方才惊讶地发现,困扰了他们整整三日的黄巾大军,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禀司马,是宗将军麾下的援军来了,他们正在浭水东岸扎营。”斥候去了好久,方才带回准确的消息。
梁祯不敢拖延,赶忙去通知刘备与公孙瓒,两人也各自安排了得力助手,代替自己总领军务,然后和梁祯一并,打马朝浭水东岸的大营而去。
“哈哈哈,校尉,我们昨晚杀了个够,大获全胜,斩首四千余级啊!”三人走进军帐时,一个文书正放肆地跟戏慈悲说着新统计出来的战绩。
“哈哈哈哈!”戏慈悲跟他一样,一脚踏在帅案上,一手捧着大酒碗,礼节全无,“抓了多少个?”
“五千多个。”文书眉飞色舞地竖起左手手掌上的五只手指头,“都快关不下了。”
“属下,云部司马,梁祯,见过戏校尉。”梁祯耐心地等戏慈悲注意到自己后,才行礼道,“多谢校尉救命之恩。”
“在下,玄菟长史公孙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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瓒,见过戏校尉。”公孙瓒也拱手行礼。
“在下,刘备,见过戏校尉。”
“来来来,都坐下,喝酒,喝酒。”戏慈悲随意地一拱手,然后大手一挥,“来人,端酒上肉。”
立刻有伙夫搬来两大只酒桶,三只生猪蹄,每一只,都有梁祯手臂般粗细。
“来,几位,喝酒吃肉!”戏慈悲簇生粗气地说着,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一斧头在桌案上摆着的那只猪蹄上砍下一块还带着血丝的肉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梁祯和公孙瓒早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场抽刀出剑,或切或割,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刘备一个,看着那生猪蹄,迟迟无法下口。
“怎么滴?人敢杀,肉就不敢吃了?”戏慈悲看着一脸愁容的刘备,语气有点不乐。
“回校尉,在下此前,从未如此吃过。”刘备想了好一会,才轻轻地下去一刀,割出一小块带着血丝的肉来。
“哦?你在军中,所任何职?”
“回校尉,勋乃白身。”
“白身?”戏慈悲眉毛一挑,语气中,似有轻蔑之意。
“校尉,前日,我军在此地,已战至最后一人,而蛾贼却依旧势大。是怀德兄,领着一干义勇,杀退了蛾贼,又与伯珪兄一并,拼死守卫土垠城,如此土垠城,方能撑到今天。”
“如此说来,倒也是个汉子。来我敬你一杯。”戏慈悲当即给自己满上,然后坐正姿势,敬了刘备一杯,“来人,给刘壮士换个熟的来。”
“在下,多谢校尉。”
戏慈悲又随口问了几句这几天的情况,梁祯等人也一一回答。
“几位的功劳,我都记着了,一定向宗将军回禀,争取呢,让赏钱早点发下来。”
到底是在西州沉浮了二十三年的老卒,戏慈悲深知,比起什么为国岂能惜身?大丈夫当许国这些空洞的豪言壮语,还是实打实的铜钱来得实在。于是,他也不给梁祯三人来虚的。
相反,梁祯和公孙瓒却是被他的直接惊到了,刘备则是被他开头就提钱,一点“大义”都不讲的说话方式给吓着了,因而三人虽然各怀心思,却都在愣了三个弹指后, 才开口应道:“我等在此,替麾下士卒,谢过校尉。”
四人接着喝酒,戏慈悲上了年岁,爱吹嘘,借着酒劲,又开始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什么计破羌胡啦,万军阵前取羌酋首级啦,活埋三千俘虏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公孙瓒听得大声叫好,梁祯虽心下骇然,但嘴上不时说两个“好”字,只有刘备一人,面露不忍之色。
“恰好,今天新抓了五千蛾贼,走,我们去看看,如何处置。”戏慈悲双手一撑桌案,站了起来,他的身高,跟张飞相仿,虽没张飞那般黑,脸上却带着一条厚厚的伤疤,这反而令他显得更为瘆人。
注1大秦:即古罗马帝国,为当时汉人所知的世界最西方。东海则为当时汉人所知的世界的最东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