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将冯良请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叫章牛摆上最好的酒,自己先敬了他一碗道:“冯兄枪术过人,若投身行伍,想必也能如愚弟这般,搏得功名,哪怕不能封妻萌子,也能衣锦还乡。为何却走上绿林之道呢?”
“啪”冯良将酒碗摔在桌面上,碗中的酒溅得满桌都是:“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原来,冯良在加冠之前,便因勇武而被县里征辟,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做到了辽西兵曹步兵屯长,他的左眼,就是在一次跟夫馀人的作战中,瞎掉的。可是,重伤的他,不但没收到上司的抚慰,反而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厅这等小事,而被免去了职务,重新成为平民。
回到家乡后,冯良非但没受到欢迎,反而因为残疾,而饱受冷眼与非议。于是乎,他在一气之下,落草为寇。这一干就是五六年,直到今年,宗员发兵清剿各郡的流贼,冯良不敌被俘,关进了郡牢。然而,没住几天,尚书台一封令下,冯良便又成了行伍中人。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终日为贼,也不是办法。”梁祯劝道,“愚弟也是宗将军自州牢中捞出来的。现如今,幽州外有夫馀肆虐,内有黄巾道私造兵器战甲,目的未明。正是用人之际,冯兄为何不重投军伍?即可保一方平安,又能搏得功名,光耀门第?”
冯良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冯某,又何尝不想以身许国。只惜往日,报国无门。现既遇司马,某愿为司马赴汤蹈火。”
梁祯当即从抽屉中取出一枚屯长的腰牌交给冯良:“这几日,就请冯兄先委屈一下,待我收服了其余数百军士,对冯兄,必有重用。”
“冯某岂敢不尽心尽力?”冯良当即起身,拱手行礼。
冯良是这几十恶少年中最能打的,他服软之后,其他恶少年也纷纷拜服,对耿有田等人的军令,虽不情愿,但也没有人再违反的了。
梁祯又跟冯良、耿有田一并,从这些人之中选出十个有一定影响力,又比较听话的人,担任伍长、什长这一类基层军职,先行试用一旬,过关的,便可正式受任,不过关的,立刻撤换。
当天夜里,梁祯自己掏钱,买了十几坛酒,将几十恶少年并二十多个甲士找到一块,替他们摆酒言和。并放话:今天以前的事,一律不再计较。今天之后,再有触犯的,尽数军法从事。
没有人再说半个“不”字,因为梁祯的实力,他们都领教过了。
眨下眼,梁祯的司马,当了有一个月了,恶少年们陆续投过来两百几人,死伤一百多人,剩下的四百来人也打得精疲力竭,几乎人人带伤,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梁祯觉得是时候了,便让冯良从两百多恶少年中间,选出一百个最为威严雄壮的,披盔戴甲,将那四百多个恶少年全部撵到校场中来。
这一百恶少年都是这场“练蛊”大赛中的失败者,心中对剩下的那四百多恶少年更是恶意满满,现在他们穿了盔甲,身份也摇身一变,自然也摇身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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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精兵”,现在见了那四百多满身淤青的同类,那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不多说,直接动拳头,将他们打得鬼哭狼嚎,七倒八歪地在校场上躺了一地。
梁祯并没有自己出面,而是让耿有田代劳,将这些恶少年训斥得一文不值,什么窝里横、怂包、软蛋、娘们,总之有多难听骂多难听。接着,梁祯又让军正念了一大堆“斩”字,然后不等恶少年们反应过来,冯良便领着一众甲士,如狼似虎地将二三十个恶少年从地上架了起来,三两下手势便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这几个人,便是这四百多恶少年的头目及头目的心腹骨干,最初的闹事,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伙人起的头,为了从恶少年们当中准确辨别出他们,黑齿影寒忙了整整一个月。
“这些人,目无军令,蛊惑军心,聚众斗殴,攻击上官。按律当斩!”军正大声宣读这,单沉等人“锵”“锵”“锵”地抽出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勾月般的寒芒。
“哗”
“哗”
“哗”
刀光尚未消散,二十多条血柱便直冲云霄。
“祸首已伏法,胁从不问。若有再犯,这就是下场!”军正面容冷峻,嘴含冷笑,声带威仪。
“呼!喝~”
“呼!喝~”
“呼!喝~”
先行投靠过来的两百多恶少年连呼三声,声声胜似惊雷。
直到这时,梁祯才悠悠起身,念着从赵苞、宗员等人处“偷”来的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将这四百多恶少年中的三十多人封为由伍长至屯长不等的官职,让他们先行治理所属队伍,同样是一旬后,再作考核。
随着金字塔式管理架构的快速构建,军营中的秩序,也得以迅速恢复。当天夜里,军营之中,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安安静静的夜晚。忙碌了一个月的梁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买了点肉,今晚,好好地吃一顿。”梁祯看着憔悴了不少的黑齿影寒,不禁心生怜意,这一个月来,他忙得几乎没怎么关系过她,而她也同样日日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