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则紧紧抿着唇,未置一词。
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离开。
他已经亏欠了大女儿甚多,不能再亏欠了小女儿。
可若让季氏母女离开,只怕宁娘不会答应。
况且,陆家也不能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家主,太太,大事不好了!”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婢子焦急的声音,将屋内凝重的氛围打破。
“出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朱氏虽在气头上,但还是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查看情况。
婢女出去片刻,很快就折返了回来,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慌张。
“家主,太太……”她颤抖着声音道:“锦绣书坊的王管事被,被杀了!”
“什么?”朱氏心一抖。
陆蕴也“腾”地一下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
就连一直躺在床榻上装昏的陆元宁,也被这个消息惊到。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朝阿无看了过去。
阿无却摇摇头,脸上亦是震惊之色。
她没有杀人啊!
陆元宁心情震荡。
锦绣书坊的王管事居然死了?!
锦绣书坊是她生母王玉娘的陪嫁铺子之一。
她生母王玉娘是延陵王氏二房的嫡幼女,自小备受宠爱。外祖父为了她的婚事榜下捉婿,看中了当时正中解元,风头无两的父亲,得知父亲是陆氏旁支子弟后,便亲自上门说亲。
延陵王氏乃是书香世家,陆家更是簪缨望族,母亲是受宠的嫡幼女,父亲则是炙手可热的少年解元,谁又会反对这场婚事?
父亲和母亲的婚礼办得十分盛大,外祖父母疼惜女儿,担心父亲无父无母无恒产,母亲会嫁过去受苦,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光物件就有一百八十抬,还有田庄、铺子若干,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这其中就包括了远在京城的两间铺子——一间书坊,一间布庄。
且为了防止父亲变心侵吞财产,也怕母亲不会管理庶务,母亲所有的嫁妆铺子、庄子的管事人都是外祖父母精挑细选的王家人。
父亲自然是不会侵吞母亲嫁妆的,不仅如此,上一世在她被匆匆安排远嫁之前,父亲找她谈过心,同她说起了这些往事。父亲不仅将母亲的这些嫁妆铺子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都转入了她的名下,还叫她不要怨恨外祖父母的薄情,说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并不理解父亲嘴里所谓的苦衷,无非就是觉得她八字命硬害死了母亲,所以怨恨她罢了。
后来阴差阳错她没能远嫁,而是嫁去了英武候府,成了英武候府的世子夫人。
幸得英武候夫妇垂帘,她没有从此一蹶不振,而是慢慢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开始尝试着走出伤痛,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