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廉仁和薛义皆是脸色难看,堂堂东都的留守都督,勉强也算分疆大吏,却被一介年轻后辈指着鼻子骂。
但是,宋廉仁和薛义虽然心中怨恨,却不敢反驳。毕竟侯景是奉仙司的紫笏辅丞,说起来比都督的官职还大。更别说侯景的父亲,乃是潞国公右卫大将军侯君集。
“侯辅丞,冤枉啊!”宋廉仁唉声叹气道,“我和宋都督皆是多次前往奉仙司大殿,催促此案,奈何确实从无回音......”
“他敢!姓徐的以为可以支手遮天??”
侯景更是愤恨欲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喝道:“走!尔等与我一同前去,逼问姓徐的。若他再推托,那便当场卸了他的司卿之职!”
宋廉仁和薛义互看一眼,皆是忐忑道:“侯辅丞,徐昊......徐昊乃是魏征宰相亲自提拔的洛州镇守......”
话未说完,侯景断然冷声道:
“无权无势,一个攀爬鲁国公的野路子,何德何能窃居司卿大位?走,与我同去!!”
宋廉仁和薛义颇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兴师问罪。
片刻后。
两位都督带着亲兵,再加两位紫笏辅丞侯景和袁芷菁,闯入都督府地下的奉仙司大殿。
但是,刚踏进大殿入口,兴师动众而来的这些人,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此刻的奉仙司大殿内,阵容更为强大!
首先,一张茶桌摆在入口当面。徐昊穿着整洁袍服,悠然地靠在椅子上喝茶,脸色上看不出喜怒。
在徐昊身后,依次排开,站着身穿锦袍,一脸桀骜的张慎颉。然后是白衣清秀的方白鱼。再然后是魁梧莽壮满面凶煞的黑罴,以及阴冷皱纹脸的金池。
吴伦站在徐昊身边,而在吴伦后方,则是乌压压一群黑袍蒙面的“黑差”。几乎近百名黑差,如鬼如魅,气势阴沉森然。
整个奉仙司大殿内,犹如黑云摧城,压抑窒息。
宋廉仁和薛义两位凡间普通的都督,已经是眼皮子乱跳,心如擂鼓嗵嗵乱响,当场骇然失色,几乎站都站不稳。
二人虽在洛州,与奉仙司打过交道。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毕竟王锏戈在的时侯,奉仙司向来低调,并不强大。
侯景和袁芷菁则更是惊诧得无以复加。
洛州奉仙司的底细如何,侯景和袁芷菁皆是知道的,所以从未放在心上。就算徐昊突然被升为镇守司卿,洛州奉仙司地位上升,侯景也并未觉得有多大威胁。
直到此时此刻,侯景和袁芷菁再才发觉,眼前这位出身野路子的镇守司卿,居然“兵强马壮”,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想像。
“徐昊!你为何不缉查秽污佛台的大案!”
侯景仍是出声大喝,在气势上绝不落后。
但他话音刚出,徐昊背后的黑罴,陡然暴喝道:
“放肆!你是何人,什么身份,也敢跟镇守司卿说话?”
黑罴声如雷鸣,轰隆震响,在场所有人都是耳中嗡的一声。
侯景脸色剧变,不仅话被堵回去,还受到如何羞辱,当即头顶如焚,宛若熊熊火焰升腾。
袁芷菁却是踏前半步,止住侯景的恼怒发作,低语道:
“奉仙司州府重地,以镇守司卿为尊......”
侯景当然是知道这个规矩,但眼前坐着的镇守司卿,只不过是当初正眼都瞧不上的小角色,这口气如何忍得住?
袁芷菁看出侯景不想善罢甘休,立即施礼对徐昊说道:
“紫笏辅丞袁芷菁,想请问徐司卿,为何不调遣黑差,速速缉查伊水佛台的秽污大案?”
徐昊仍是脸色平静,喝着茶,淡淡道:
“袁辅丞是想教我做事?”
侯景断喝一声:“姓徐的,秽污佛台之案,太子东宫和贵妃西宫,皆是为之震怒!你胆子不小,敢耽误太子和贵妃的国之重事?”
徐昊笑了笑,抬眼看了看袁芷菁和侯景:
“我是奉仙司的镇守司卿。不是东宫的,也不是西宫的。这案子怎么查,我自有道理。即便上报,也是交予三大司首决议!至于太子和贵妃怎么想,与我无关!”
侯景和袁芷菁顿时一滞。
“你......”
侯景想要发作,但徐昊这番话虽狂妄,但确实是站在道理上。奉仙司只认三大司首,即使太子和贵妃也调遣不了。
站在后面不想趟浑水的宋廉仁和薛义,两个都督皆是脑袋一缩。互看一眼,不敢多说话。
奉仙司大殿内的气氛,逾发凝重。
徐昊却仍是无事一样,悠闲喝茶。在他身后的徒弟、麾下、黑差,却尽皆虎视眈眈,对峙的桀骜气势不断升高。
侯景咬了咬牙,已经看出,若要强行出手,恐怕是自取其辱。
袁芷菁不着痕迹的使个眼色,侯景忍了又忍,只得哼了一声,转头和袁芷菁离去。
转瞬之间,兴师问罪而来的所有人,全都烟消云散,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金池俯首在徐昊耳旁,低语问道:
“司卿,为何要如此霸道?难道咱们真的不查此案么?”
徐昊笑了笑:“现在已经有了煽风点火,有了幸灾乐祸,还没看到趁火打劫的。不急,慢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