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四周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昆虫和鸟兽鸣叫,荆门东西的山谷树木葱郁,黑压压一片,荆门南面是两座山,两山之间大约有二里地的宽度,再往南则更加开阔。
大量的南平青壮平时多自带铺盖军睡在更加南面的开阔地,席地而睡,南平四千多军队为周军开道,同时监督民夫,驻扎在山谷之中。
其实看他们驻扎的地方史从云便明白,王南平王一开始就抱着遏制大军南下的想法。
只可惜前线的具体执行者高继冲和高保寅已经被他忽悠瘸了,主帅尚且没心理准备,何况众多士兵,当周军开始包围他们的军营时候,许多人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在观望。
另外一边,史从云迅速派出大队骑兵继续往南,沿途告知当地百姓,周军大帅说他们不用干活了,可以各自回家去。
这年头百姓来给国家干活可是要自带衣服,食物钱财,各种用具的,说好听点叫征用,说白了就是胁迫,敢不来就刀兵相加,要命的。
不只是南平这地方,到处都是如此,大周打淮南,打蜀国的时候征发十几万民夫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不是有士兵看押监督,谁也不想干这样的活。
一开始听了周军骑兵的话,百姓们还将信将疑,直到有胆大的带头离开后发现没有人围堵或者杀他们,才顿时放心下来,一面高呼周军仁义,一面纷纷四散回家去了。
而荆门南山谷中的南平军则完全没了主意,因为他们的主将和高层都被史从云用鸿门宴扣押了,军队群龙无首,很快被周军围困在山谷之中。
不过因为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们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一直等到天亮。
史从云站在荆门南面的东侧山坡上,俯视下方的山谷,外围包围的周军已经扩充到三万,王全斌率领的大军也已经连夜入荆门。
史从云看着下方,对身边的将领道:“南平军没有主将,把新兵调到前面去,逐渐缩小包围圈,逼迫他们投降,也让新兵见见世面。”
手下都指挥使领命,连忙下去调度,上午周军包围圈开始变化,新兵被推到里面,老兵在外面,随后逐步缩小包围圈,高声喊话逼迫南平军投降。
这是场没什么悬念的战斗,所以史从云让新兵往前,训练他们战场素质。
新兵一开始确实表现出畏惧紧张,甚至连之前训练过无数次的阵型都有些散乱,好在在后面的老兵大声指点下,慢慢稳住阵脚,从四面合围敌人。
史从云看出这股敌人应该是南平的精锐部队了,着甲率很高,而且即便没有主将,被层层包围却没有立即溃退,而是开始借助营地外围的栅栏,拒马等用弓弩还击。
周军新兵按照训练的,前方立起差不多人一人高的排盾,后方弓弩不断还击,慢慢有序逼近对方大营。
双方箭矢在山谷中你来我往,但因为被四面包围,南平军处于十分不利的境地,他们只能攻击周军正面,而周军却可以从四面八方袭击他们。
一开始还能僵持一下,等到两个小时之后,太阳高升,南平军营地中到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不少人惨叫倒地,南面大门附近终于有人顶不住,打开营门投降。
随后投降的风气很快蔓延开来,整个大营之中只有北面哨塔附近还有人顽抗。
周军让投降的士兵放下武器,走出大营,随后南面周军大量进入大营,前方新兵顶着排盾,后方弓弩手换成老兵,向北面压缩南平军的空间。
战斗持续到正午,最后负隅顽抗的一百余名南平士兵被压缩在营地北面少哨塔和栅栏之间的空地上,外面已经被周军层层包围。
这一百多人应该就是南平的忠勇之士了,不过他们也没方法了,丢了哨塔就等于丢了制高点。
周军这些年来可谓南征北战,特别是史从云手下的控鹤军老兵,都是百战精兵,战争经验及其丰富,知道如何应对各种情况。
这一百多南平军虽忠勇,但和周军还有很大差距。
周军最前方指挥的军都指挥使下令只用排盾顶在外围,将他们团团包围却不急着发起进攻。
随后下令军中的神射登上营地中的几处哨塔,居高临下用弓弩对他们射击。
因为居高临下,根本防范不过来,短短一刻钟左右接连二十多人被射倒,哀嚎满地,想往外冲却被周军用人一样高的排盾和缝隙中伸出来的密集长矛逼退,很快也支撑不下去,选择投降。
史从云在山坡上看得清楚,也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南方军队多数时候不是北方的对手。
光从军事角度看,不是不善战,也不是没有忠勇之士,而是战争经验的差距,北方打仗家常便饭,南方这十几年来却多数地方是和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