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夏日暴雨连续数日,空气中的炽热涤荡一空。
“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史从云忍不住得意的哼起一首前世的歌来。
近日来,心情随着战事进展越来越舒畅。
六月四日,他亲自领兵围困楚州,命邵季率兵继续东进,去夺取海州。
根据前方快马斥候回报,海州守军空虚,大致只有数百军队,众多乡兵,而且听说周军到楚州,大败南唐军,人心惶恐。
史从云立即代替邵季,让邵季领兵两千去取海州。
他身为主帅,不缺那些功劳,但邵季和王仲是自己人,需要给他们安排功劳。
让王仲跟着赵匡胤去打仗也是同理,老赵最稳,最能打,让王仲跟他一起容易混功劳。
结果道六月九日,前线来报,邵季已经拿下海州,双方只在海州边境小镇外发生一起遭遇,邵季纵马驰杀,杀死对方乡兵都统,随后一战杀敌六十余人,之后海州全境投降,不敢抵抗。
其实海州也没什么兵力可以抵抗,顿时就被这么拿下。
邵季留下手下指挥使率两营兵马驻守海州,随后已带人在回来的路上。
到六月二十左右,前线陆续传来大量捷报。
首先是赵匡胤和王仲拿下泰州。
随后史彦超拿下扬州,淮南无兵,扬州守备空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史彦超在泰州、扬州、六合、滁州、定远、正阳一带威名太大,早杀得血流成河,听到史彦超的骑兵来了,昔日阴影卷土重来,扬州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就投降来。
恰逢南唐国主李璟派出三千人的军队渡江,想在周军占领扬州之前把扬州所有百姓迁到长江对岸去,结果被史彦超探知,率军迎头痛击,杀得落花流水,溃败逃走。
到六月二十三日,王审琦拿下六合,进兵滁州。
六月二十六日,慕容延钊和王审琦合兵拿下滁州,从背后袭破清流关。
到六月底,海州、泰州、扬州、六合、滁州相继被攻陷,捷报一封封从前线送到史从云手中,随后送往大梁,消息很快会传遍大江南北。
接连的胜利让史从云心中的豪情变成豪气,慢慢也膨胀起来。
六月二十日,史从云上书得到官家和丞相范质的批准,擢司超为驾浪直都指挥使,领光州防御使,李处耘为驭浪直副都指挥使,领和州团练使。
他们两是为接下来好打战做出职务变更,其余诸将要等打完之后一并封赏。
同时以郭廷谓为史从云的节度推官。
月初,大梁建造完百艘齐云战船,新练水军士兵两千人,由西上阁门使曹彬率领,走汴水南下,从泗州河口入淮河,东进楚州,与史从云汇合。
至此,楚州附近周国水军战船多达七百百余艘!水军兵力达到两万人,其中驭浪直是大头,还有一些李处耘在涂山前线和紫金山之战中收编的南唐军,以及曹彬从大梁带来的两千人。
战船有三百艘是当初驭浪直的船,还有一百艘是曹彬带来的齐云战船,剩下的三百多艘都是从南唐水军那里缴获过来的。
七百多艘战船齐聚楚州附近,几乎所有水道都被堵着满。
水军也遇到了麻烦,齐云战船是周军最大的船只,无法通过楚州的北神堰,郭廷谓实地考察之后提出建议开凿一段新河连通,并且做出路线规划,众多士气高涨的士兵和周边征发的民夫一起干活,十天完工,水军得以尽数进入运河,因此可以到达大江。
史从云则在楚州城外又一次见到年纪轻轻的曹彬,上次相见,两人是在黄河边上,这次则在楚州城外。
曹彬对他的态度也更加恭敬崇拜了。
史从云则做出姿态,亲自到大营外迎接他。
赵侍剑跟他说,过西上阁门使这个职位是文转武的先兆,也是皇帝的亲信,潘美是西上阁门副使,曹彬从潼关回来,直接就是西上阁门使,加上曹彬的和官家还是亲戚,他当然没傻到摆架子。
最重要的是,曹彬也是人才,这他知道的。
见到他曹彬很激动,寒暄几句后,曹彬告知官家已经收到他们接连攻克濠州、泗州、海州、泰州、扬州、六合、滁州的战报,龙颜大悦。
所以令他率军南下,听候史从云调遣。
曹彬的到来史从云是没想到的,他任河中监军,去年才改任潼关监军,西上阁门使,没想到今年就派出来领兵了,看来官家十分重视淮南战事,也给他极大支持。
六月下旬,史从云想自己围困楚州,令司超、李处耘等率水军南下,威慑南唐。
但当晚李处耘从水寨赶来,到陆上大营中求见他。
史从云当时正和询问郭廷谓庐州的局势,思考要不要让李重进去打庐州,曹彬也在帐中,正听从他的安排。
打到如今,淮河沿岸除了楚州,已经完全在周军掌握之中,没必要再让李重进守着涡口浮桥,这么一员大将,让他在那是浪费战斗力。
但庐州能不能打也要慎重考虑,庐州既合肥,可不是个好打的地方。
这时听到李处耘求见就让他进来。
“李副都使,你大老远来见我肯定有话说,直接说吧。”李处耘进来,才行礼完毕他就开门见山道。
李处耘见他如此直接,也拱手道:“大帅想要停在楚州调度诸军。”
“不错,我是有这个想法,楚州不能强攻,总要有人围城,此时整个淮南空虚,正是诸将赚取功名的好机会,某来围楚州再合适不过。”他直言。
“大帅高义。”李处耘称赞,又欲言又止,“不过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是王仲、邵季、董遵诲等跟他一路走来的老人,肯定不会这么问,有话直接就说,不过李处耘是才跟他没多久的新部下,不熟悉他的性格,所以才犹豫。
“你直说就是,没事。”
“某.......某觉得大帅这样的做法不对,额,不是不对,不是最好。”他小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