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来禾禾也就会时不时从他奶奶的手上闻到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鸡屎味儿。
一闻到之后,他就知道他奶奶又钻进鸡窝里去偷蛋了……
而他也知道,那种蛋,一般都是很难收出来的蛋。
那种蛋都是他收的时候,故意放弃了的。
他担怕被他妈妈眼尖看到,自己还故意用棍子把旁边的鸡屎刨一些,盖到那只蛋上面去。
……
……
如此这般。
禾禾迅速把有关鸡窝的种种情况在自己大脑里,翻连环画书一样地翻了一遍。
又因为想到了酸辣辣、热乎乎鸡屎。
顿时禁不住‘啊呀’了一腔。
“喏!这娃,怎么了?”胡豆豆的外婆好奇地瞅着禾禾。
这时胡豆豆也好奇,转过身去瞅着禾禾。
禾禾看到胡豆豆和他奶奶都在瞅自己时,不由地笑了起来。一种类似于得意的笑。
这种笑——胡豆豆理解成了欠揍的笑。
随即就走了上去,故意搂住禾禾的脖子,想让他把板凳让给自己。
此时,胡豆豆也几乎忘掉了他跟禾禾之间的小摩擦,小恩怨,和小仇恨,变得就像是两个多么多么要好的好朋友一样。
而禾禾呢,也似乎习惯胡豆豆的这种作怪姿势。
禾禾小,拗不过胡豆豆,于是就把板凳让一半出来。
俩人就一人一半,都担着半截屁股勉强坐在上面。
俩人都坐稳、把身子撑好之后,就愣头愣脑地瞅向炕上去。
炕上。
胡豆豆的外婆没再管他们,就自顾自地讲起来。
“那还是发生在中午。
那天,你外婆我要去洗衣服。
从窑子里端出大铁盆,倒满水,之后,就去窑子里搜寻要洗的脏衣服去了。
你舅舅呢,呃,就是禾禾的爸爸,就一个人在地上玩儿。
当时可能在捉蚂蚁,我就没管他。
谁知,我刚收完脏衣服,折回来之后,就不见你舅舅,呃,禾禾的爸爸了。
嘿!这小兔崽子的,刚才还在这里呢,乍一眼就不见了呢?
于是你外婆我就叫着,刚刚,刚刚,你跑哪里去了?
却也是没有禾禾的爸爸的回音。
嘿!这还能像土行孙一样从地下钻进去不成?
于是,你外婆我就开始满院子的找。终于在鸡窝里把禾禾的爸爸找到了!”
说到这里,胡豆豆的外婆刻意地听了下来。
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
夸张的表情惹得胡豆豆不喜而笑。
禾禾心想:“我爸爸难道又像我一样,把两只手,两只胳膊,和两个衣服襟子都搞脏了吗?”
心里那么的想着,眼睛定定地盯着他奶奶,迫切地想让他奶奶亲口讲出来。
“你们知道吗?”
胡豆豆的外婆接着说,语气很是夸张。
“禾禾,呃,他身上占满了鸡屎!!!
我从鸡窝里把他拔出来时,他的嘴巴里满是鸡屎!!!”
说到这里,禾禾和胡豆豆都惊的把嘴巴张的大大的。
两双眼睛也瞪得像牛眼一样大。
“你们说说,就都这样了,我帮他爬出来的时候,他还哭的不行。就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
可最后呢,人都出来了,还忙着不停地用手把嘴边的鸡屎往嘴巴里塞着……
天呢,我当场吓了一跳。
心里就想,这个小兔崽子真的还是小,还不懂事!!!
情急之下,我就连脏衣服都没顾得上洗,先忙着去洗他了。
我就抱着他,整个人精光光地放到大铁盆里去,冲冲刷刷,洗了大半天,终于才洗干净!”
胡豆豆的外婆说罢。
这时,禾禾和胡豆豆忘了笑,胡豆豆的舅舅忘了去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