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某兔国,大黄鱼的价格非常的便宜,甚至还没有猪肉贵,人们可以随时见到很多鱼贩子挑着两筐大黄鱼来叫卖,因为大黄鱼的营养价值非常的丰富,很多人都喜欢吃。
但到了二十一世纪,随便一条野生大黄鱼都能够卖到几十万,因为野生大黄鱼已经快绝迹了。
数量如此之多,遍布整个兔国海岸线的野生大黄鱼为何会灭绝,就是因为几百年后,有人发明灭子绝孙的敲罟[gǔ]作业。
敲罟作业主要针对大黄鱼,因此当时也把大黄鱼叫作敲罟鱼。大黄鱼和其他石首鱼科的鱼类一样,在头骨腹面连着的两个翼耳骨中各有一个耳石,耳石与海中的噪声共鸣,大脑会发生强烈的脑震荡。
渔民敲打绑在船帮上的竹杠,通过水下声波将大黄鱼震昏,再把昏死的鱼群赶入大船张开的网中,不分老幼全都一网打尽,连其他在捕鱼作业附近的石首鱼科的鱼类也不能幸免。
某兔国海船,通常一网捕获可达2000多担,高产时一天达3万多担,水产公司鱼坑腌满,斤价低至二、三分钱,甚至那时候因为大量的野生大黄鱼产量,导致消耗不了,某些高层打出了吃大黄鱼就是爱国的标语,这就是野生大黄鱼灭绝的真实原因。
李承道对敲罟作业一清二楚,也对它能导致的危害有所预期。
之所以要把这个方法告诉晏紫苏,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是为今年冬季席卷整个大唐北方疆土的小冰河纪做粮食准备;第二就是为了给晏紫苏底下的那些人分配利益。
一个人的忠心要什么来维持?
或许某些人可以用情怀,用大义,用感情来捆绑,这些也是最持久,最可靠的。但大部分忠心,需要的是你持续不断输送的利益,只有把两者的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并且有不断上升的趋势,才能形成坚定的利益联盟。
官场上,上级要给下级晋升的空间,下级要帮上级顶缸,有些不方便的脏活累活,要替领导做好;军队里,长官要给底下的嫡系站好队,要资源,要粮草,要武器,要饷银,底下的士兵要冲锋陷阵,要打赢胜仗,要用身体来保护自己的上级;商场上,垄断,价格联盟,包销更是层出不穷,当有新人入场时,原先的利益联盟甚至能低于成本价卖,目的就是为了把新人挤出市场,然后再拉高价格赚钱。
试想一下,上级如果不把晋升空间给下级,下级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他吗?
军官如果无法要到粮草饷银,无法给士兵足够的资源,人家还会给你卖命吗?
商场上,不给回扣,那我就换一家能给回扣的。
……
还是那句话,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之间只有利益。
李承道做的就是把东宫和远在流球岛上的3000人,用大黄鱼的利益捆绑起来。
至于大黄鱼会不会因此灭绝,依靠现在海船的吨位,远远落后现代的捕捞技巧和装备,李承道判断没有20年持续不断的捕捞,野生大黄鱼是不会灭绝的,而二十年后,他李承道早就不需要大黄鱼那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了,自然会出台相关的法律保护。
“你按照这个方法去捕捞大黄鱼。”
李承道走出房门,晏紫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还有,这口子仅此一次,我不愿意看到更多越级上防的事出现,这不好!你也不要怪我,如果我身为太子,却不能给基层官吏足够的权力和信任,他们就没有办法管理好底下的民众。”
“整个大唐几百个城市,几千个村落,6000多万的百姓,到时候谁都想来上防,谁都想把事情闹大,底层的官吏因为忌惮,怕做错而不敢放手施为,他们就会逐渐变成摆设,而高层则会每天被鸡毛蒜皮的小事吞没,无法把目光看向更长远的方向。”
“太阳底下没有光鲜事,世上有太多的阴暗……紫苏,当你站到一定高度的位置时,你才会明白,有些事真的没那么简单。”
李承道离开了,晏紫苏却陷入了沉思,那个少年讲给自己的话,可能需要几年,几十年,她才能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