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宫装女子便毅然起身,从身后的书架抽出了一本东汉末年的著名学者郑玄作注解的一本古籍抄本,然后丢到了桌上。
“不用读的!”
然而,让宫装女子惊诧的是,她的师妹竟然仅仅是翻了一下就又合了起来?
“不用?”
“不用和何意?”
“师姐,人家可以直接背出来的,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背给你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
“……”
“停!”
“既、既然你都学会了,那我就可以省点心了,咱们今天开始学点别的,就教你一些简单的数术吧!”
没多久,看着眼前的这个跟自己侃侃而谈,且几乎能倒背如流的小师妹,宫装女子没法,只能放弃了之前那天真的想要教对方读书的念头。
因为她发现,似乎她教不了对方什么了,因为刚刚对方说的有些书,她就仅仅知道名字而已,而有些则听都没有听过!
“可是,师姐……”
“可是什么?你可别跟师姐说,‘算经十书’你都学会了?”
“确实学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都看过……”
“还有《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也看过,李……我们那村学的老师说那些都太麻烦,所以就教了我更好的《代数》和《几何》,还有阿拉伯数字……”
“哼!”
“狂妄,一个村学先生又能教你多少东西,真当他是个秀才不成?”
说完,宫装女子眼中满满的全是不屑。
大唐世界的‘秀才’可不一般,比进士科的声望都要高,从武德至贞观年间三十多年里,每年秀才不过一两人而已。而且,它考的内容可比进士的要难多了,压根就没多少人敢考,因为一旦考不上,或者实在太差的话,可是连举荐的官员都要被连带处罚,那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开玩笑的,谁也不会跟自己的官帽过不去。
“……”
然则,那小娘子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的师姐。
“那好!”
“我现在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学了!”
有些羞恼的宫装女子一转身,从自己身后的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后,随意翻了翻,便说出一个题: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
“水深12丈,葭长13!”
皱了皱眉,根据池方一丈,心下暗中设葭长为未知数,然后根据勾股定理,她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
“再来!”
“今有竹高一丈,末折抵地,去本三尺,问折者高几何?”
“……”
“二十分之九一尺!”
“!!”
啪!!
“梅儿!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终于,一下合上了书本后,宫装女子喊出了她家小师妹的名字,同时眉头紧皱着,眉宇之间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唔……”
“除了刚刚说的诗书礼易春秋之外……别的东西,比如那些高等代数,解析几何,还有其它一些通通都学了!”
虽然有一些学得不太好,但是梅儿自觉,她拿去糊弄人就还是可以的,用勾股定理或者方程去快速解决九章算术里的一些问题也很简单。
“!!”
“师妹!这不可能,你村里的教书先生,难道是哪个隐居的国士大儒吗?”
宫装女子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窥一斑而知全豹,既然对方能将她的师妹梅儿教成现在这般,那岂不是说,那个村学老师是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当世大儒?
“啊?”
“我不知道啊,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
“师姐?”
“哼!”
“既然你都会了,那以后师姐我就不用再教你读书识字了,晚上的功课改成别的,现在,你赶紧给我出去练功!”
看到这个小师妹这么博学,甚至当她的老师都绰绰有余了,这种情况,就不免让宫装女子有些恼羞成怒,
“啊?”
“可是,师姐,现在是晚上了,外边很冷的……”
“冷就多穿点!”
“啊?”
“还不快去?!”
“是……”
虽然觉得很委屈,但是梅儿还是不得不应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穿起鞋子,然后到外边的那冰天雪地里继续练功去。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话,刚刚她就不嘚瑟了……好好地坐在暖和的书房里不好嘛,为什么非要去撩拨那个讨厌的罗刹女呢?
“……”
“哼!”
“看来,得汇报尊上,派人好好再去查查那个小山村才行!”
看着自家的小师妹出去,这个宫装女子脸上阴晴不定,许久才呐呐自语般,做了某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