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榨劳动力的作坊多了去了,而且自古就有,又不是今日才冒出来的。
魏征今日抬杠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当朝探讨出一个解决方案,一个能在工人生产价值、资本获取剩余价值、朝廷从资本获取的剩余价值中收税之间获得平衡的解决方案。
“陛下,臣今日所言,并非为了区区一间造纸坊……”
魏征继续化身大唐ETC,开始了自动抬杠,就这李言提出的《大唐资本论》中的相关理论开始了延伸探讨。
他摆明了就是一副今日要探讨出一个全新政策的驾驶,搞的李世民太阳穴逐渐鼓包,脑仁都快听炸了。
此刻,李世民心中所思和那群没听过李言讲学的朝臣是一模一样的。
价值是什么玩意儿?剩余价值又是什么东西?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又是个啥?为什么这一堆听都没听过的名词会引起大唐的动荡?为什么!
李世民逐渐抓狂,他原以为魏征是在瞎扯,但就在魏征扯淡的同时,朝堂上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文臣都慢慢加入了辩驳之中。
商品、货币、资本、价值、剩余价值等一堆李世民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宛若雨后春笋一样接连冒了出来。
最可怕的是,那些迷茫的朝臣可以沉默,但是李世民这个皇帝可沉默不了,他是大唐这个国家机器的最终决断者,现在他连朝臣的话都听不懂了,这还拿什么去决断,闹呢?
“吾以为,民夫的佣金应与剩余价值等同,否则必生事端。”
“不不不,剩余价值的真正含义你都没懂,你应该再去听一遍秦国公的讲学。”
“吾倒是想听,但秦国公不讲啊!他那本《大唐资本论》也尚未流出,想看也看不到啊!”
“魏大夫,你怎么看?”
“老夫以为,剩余价值有存在的必然性,若是剩余价值为零,朝廷将收不到哪怕一文钱的商税。”
朝堂上的辩驳那叫一个激烈,其中对李言提出的《大唐资本论》理解的最深刻的赫然就是魏征,连房玄龄、杜如晦都要差上一筹。
不得不说,听讲记笔记是个极佳的习惯,魏征随身带了几十页的笔记,那都是当日在李言讲学时记录下的内容。
其中不少都是李言的原话,甚至还有些许李言讲解的典型案例。
听着朝堂辩驳,李世民总算是总结出了几个关键词。
秦国公李言、讲学、大唐资本论、堪比圣贤之说的全新著作……
听到这,李世民总算是知道了,感情这一切麻烦都是自己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儿子整出来的。
李言不止是打仗有极高的水平,现在甚至还写了一本轰动朝堂的治世圣经,只可惜李世民还没阅览过,并且还因为跑去体会“****经的快乐”而错失了李言的讲学。
要知道,既然李言的讲学能引起这么多重臣的痴迷,那就绝对是相当有水准的。
李世民很后悔,他堂堂皇帝、天可汗,竟然也会被美色误国!
幸亏今日魏征抬杠的早,不然李世民还得多懵圈几日。
李世民忽然发现魏征这个ETC还是有点作用的。
“既然众卿对秦国公的《大唐资本论》还不甚了解,那么今日朝会便先到此结束。”
“王德,宣旨,令秦国公李言,明日于天工学院,再讲《大唐资本论》,满朝文武,务必全数听讲,不得缺席!”
李世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能换一种方式蒙混过关。
自己完全听不懂魏征他们在讨论什么,所以李世民准备明日亲自去听一听李言的讲学,先给自己补充一番,然后下一次朝会再做决议。
至于说听不懂臣子的讨论这件事么,李世民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他完全把锅甩给了那群没去听学的朝臣。
“魏卿,将你的手稿留下,朕要检查一番你的水准。”
最后,李世民恬不知耻的截留了魏征的珍贵笔记,想着在明日听李言二讲之前预习一番。
李世民虽然不清楚李言的《大唐资本论》都讲了个啥,但是透过朝臣们的反应还是能够判断出,这十有八九确实是能够堪比《论语》等经义的顶级著作。
“臣,遵旨。”
李世民拍板定音,满朝文武莫敢不从,尤其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划水头目,更是连忙松了口气。
他们总算是不用在这场自己什么都不懂的辩驳中煎熬了。
至此,所有人都对这场大朝会的结果表示了满意。
听过讲学的人可以二刷,加深自己的理解,没听过的人也有了补救的机会,不至于错过未来朝堂的主流思想。
或许今日唯一一个失意人就是那叫做张素的四品官了。
分明天下间剥削民夫的人那么多,但好巧不巧的就是他被魏征给盯上,成为了第一个在朝堂上被扒的干干净净的典型案例。
最可悲的是,他做为典型案例,明天只怕还得被李言用各种理论分析一波。
如此以来,他张素怕不是得名留青史,而且还是做为最经典的那个反面教材。
试想,若干年后,和他同时代的朝臣们都被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而他张素还得挂着“大唐资本主义萌芽中第一个遭遇审判的万恶资本家”的名头,被记录在史书上万世鞭策。
这种感觉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张素越想越觉得前途灰暗,他回到府上后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握着一根白绫静静的思考人生。
他这是上吊呢?还是上吊呢?还是上吊呢?
最终,张素还是怕死,没有上吊的勇气。
他虽然成为了反面教材,但事情也不是特别严重,毕竟他家那张氏造纸坊才开了几个月,也没剥削多少铜钱。
民声差一点便差一点吧,李世民大概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他的官位一撸到底,日后就算被李世民发配,但保住一条小命,做一个一般层次的富家翁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张素只能寄希望于明日李言不要把话说的太狠,否则那才是真正的事情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