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行快步走到董永旁边坐下:“要想成为真正的津门第一,非打不可!”
于人泰一直盯着监视器,见状赶紧道:“三号几位推进,给周行面部特写。”
“咔!”
突然,于人泰喊停,董永跟周行都楞了一下,别说是他们,就连现场执行导演也愣了,明明演得不错啊,怎么就咔了?
于人泰把周行叫到监视器前,画面定格在他的特写上:“阿行,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表演太过收敛了?霍元甲此时正是戾气最重的时候......”
周行一看也发觉了问题,他以往演反派,大多也是内敛的表演方式,然而此时的霍元甲并不是什么心机大反派,他只是年轻气盛被人捧得太高而已,他的跋扈、嚣张应该是时刻都表露在脸上的那种。
“嗯,于导,我明白了,咱们再来一遍吧。”
“霍元甲,第一幕,第二镜,a。”
这一遍,周行跟之前,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就连迈的步子都嚣张得不行,特别是当他再次说道那句台词:非打不可,这四个字时,董永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发凉,竟然连接下来的台词都给忘了。
“不好意思,我的,我的。”还没等导演喊咔,董永就回过神来,一拍脑门,连连道歉。
于人泰却并没有发火,反而很高兴,从周行身上他看到了一个戾气十足的青年霍元甲,这种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重新开拍。
“那津门之外呢?京城、两广......你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董永苦心劝导。
然而周行却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说着右手握拳,在空中挥出:“但是我不能停,打,才能证明我比别人强!”
在周行的理解中,此时的霍元甲其实就跟很多年轻人一样,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武,他从小练武,就是为了赢,赢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在他看来只要把人打赢了,别人就会服他。
“证明了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霍元甲,你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元甲,该停一停,好好想想了。”实际上这个时期的农劲荪从思想境界上已经高出霍元甲一个层次了。
周行脸上敷衍的表情一闪而过,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布包:“这是什么?”
董永也是老演员了,一副暗自叹息的模样:“这是你那些徒弟和朋友们赊的账。”
“我包了。”
“你招来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几个人真当你是兄弟的?”
然而此时的霍元甲自然听不进农劲荪苦口婆心的劝导,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然而,他还是享受那种一呼百应,被人捧上天的感觉,谁不喜欢被拍马屁呢?
“你不懂,这江湖上的事,那都是义气,不是钱财可以衡量的......这义,好,明天我找人把钱送过去。”
在周行看来,霍元甲这个时期其实有些瞧不起做生意的农劲荪,毕竟传统思想里,士农工商,商人眼力只有利益,压根也不懂什么叫做义气,所以他特地在中间断了一句,颇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元甲,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收徒之前,你也该看看他们的人品、武品,不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
就在董永说这段台词时,周行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他,董永的反应也很快,跟了上去,不依不饶的说着,说到最后,却自己停住了,然后默默回身将那些账单拿走。
“咔,这条过了。”
于人泰对二人的表演很满意,周行自己设计的动作、走位,很好的反应了霍元甲作为武者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农劲荪,但是又不想听他说教,于是就用背对着他,这是他拒绝的一种方式。
而董永的反应也很快,直接追在周行身后说,因为此时如果他不追上去,镜头就只能给到远景,画面呈现上就很难同时捕捉到他们的特写,同时之后见周行始终不肯面对他,叹气转身离开的动作,也很符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背景。
其实不难想象,他们两个一文一武,性格也不同,肯定在很多事情上有不同意见,每当这个时候,农劲荪都会对霍元甲一通说教,而霍元甲对此的反应就是背对着他,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抗拒,农劲荪见状也知道他听不进去,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这是他们作为发小之间的默契。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的都是文戏,毕竟是刚刚开拍,剧组还要先磨合,否则要是因为摄影、灯光之类的技术性原因导致异常精彩的打戏没拍好,那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