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家却从当红歌姬,上升到了“妈妈桑”的地位,还偷偷公器私用,从天下寻访有名歌姬舞姬,填充此处。
人嘛,总要有个爱好。
有秀禾陪着,入后院,就见瑶琴正抱着一个婴孩,在院中走动,还时不时晃一晃怀中,让那婴儿睡得更香甜些。
“哟,这是把人家孩子,当成自家孩子了。”
沈大家一开口就是刻薄损话,这是她对自己人表达善意的方式。
论起戳心窝子的功夫,沈大家称第二,世间无人敢称第一。
但瑶琴也不是那等刻薄性子,她也不理会沈兰打趣,将那孩子递给身后侍女,瞪了一眼沈兰,说:
“你这大忙人,今日怎有功夫过来打趣我?”
“自然是有好事啊。”
沈兰笑嘻嘻的抓起瑶琴手腕,两闺蜜往院中石桌坐下,她对瑶琴说:
“你家那负心汉,前几日从昆仑离开了,这会也不知游荡到何处去,你看他下了山,也不第一个跑来看你,或许先去私会那小妾慧音了。
果真是妻不如妾。”
“我忘川宗人才济济,却就你沈兰长老话多!”
沈兰话音未落,便听得院后房中传来熟悉声音,她悚然一惊,回头看去,便见沈秋负着手,从房中走出。
沈大家撇了撇嘴,这些高手,一个个就喜欢玩这种神出鬼没的游戏。
但如此想着,却还是起身,对沈秋躬身行礼,说:
“参见宗主。”
“罢了,别多礼。”
沈秋摆了摆手,从侍女手中接过那睡得香甜的孩童,不太娴熟的抱在怀里摇晃两下,动作或许有点大,不慎将他惊醒。
眼见孩子要哭,他急忙将体内灵气化作温润的通玄气息,如甘霖般融入婴孩体内,这一阵舒爽,让那孩子又眉开眼笑,还发出咯咯笑声。
“赵廉老头倒是好心思。”
沈秋抱着孩子,坐在爱妻身边,说:
“青青已说,不会追究,但老狐狸就是不放心,远征东瀛,还要把自己侄孙,寄养在我家夫人这里,就怕被旁人害了。”
“人之常情嘛。”
沈兰看了一眼那婴儿,如狐一般的眼中闪过一丝锐芒,随后又变得温和。
她说:
“女皇还是心善,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据妾身所知,南方那边,还怀念赵家江山的人,可是多得很呢。
据说还有赵家余孽,渡海跑到域外阿瑜陀耶那边,一个个藏得好,让妾身也是非常头疼。”
“他已经够可怜了。”
瑶琴看着那孩子,叹了口气,母性大发,说:
“从小无父无母,却又有这个麻烦血统,这孩子以后一生,注定不得自由快乐,沈侯,还是莫要在对他动心思了。”
这一声沈侯,自然说的是沈兰了。
说的沈大家眉开眼笑,便不再多说此事,她看了一眼沈秋,说:
“宗主这次下山,是要游历天下?还是要在苏州城,等女皇巡游过来?”
“是回来看看你们。”
沈秋说:
“顺便看看青青,她说有事要找我帮忙。”
“唔,那应该说的是武林大会之事了。”
沈兰想了想,说到:
“武林大会两月后在燕京举行,但那时,女皇估计还在南方巡游,安定民心,赶不回去主持,天下武者齐聚,自然要寻个能压住场面的。
我大楚将武者文人一视同仁,文士科举三年一次,武林大会十年一度,还有洛阳英雄会五年一度,都是为国选贤,不可大意。
之前第一次科举,可是女皇亲自监场,这一次武林大会,自然要选个能让天下信服的高手。
纯阳子推说年事已高,紫薇道长又已退隐江湖,钜子忙着建墨家大船,都是抽不出时间,只有两位护国天师,怕是压不住。
这算来算去,也只有宗主你合适了。”
沈秋看着沈大家,语气古怪的说:
“这数月不见,沈大家说起来话,倒是四平八稳,这一副官腔打得好,不过,武林大会...”
宗主摩挲着手指,片刻之后,他说:
“热闹热闹也好,若是来此一遭,还未参加过一场武林大会,那确实是有些可惜,这事,我应下了。”
“算算时间,武林大会结束,恰好就要到白露时节。”
沈兰又说到:
“宗主将赴蓬莱,与老祖最后一战,这是关乎天下未来之事,若事有不妙,如今一切安定,都成泡影,敢问,宗主可有必胜之法?”
这个问题,沈秋没有回答。
就好像当完全没听到,让沈兰一阵气闷。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她站在沈秋这个位置上,将决定世界走向的重担压在肩膀上,怕也是没心情回答这问题的。
不过见沈秋正伸出手,逗弄怀中婴孩赵平安,沈兰便放下心来,如今这情况,宗主还有心思与婴孩玩耍,看来是胸有成竹。
肩负一个世界的重量,这往往是一种感性的形容,但如今却是沈秋的真实写照,不由的让人有些唏嘘。
半柱香后,三人正在聊天交谈,忽闻天际有嘹亮嘶鸣,沈兰抬起头,便见一道黑光闪来,神骏巨鹰自天际落下,背后还有一抹白衣倩影。
女侯爷轻笑一声,便站起身告退,她可不想打扰眼前这一家人团聚。
带着斗笠的林慧音,从悬停于丈许高的惊鸿背后一跃而下,这江湖女侠,眼见沈秋和瑶琴在前,便摘下斗笠,前行几步。
欲要说些什么,但又看到沈秋怀中孩子,便脸色微变。
“不是的。”
瑶琴见状,急忙上前解释一声,这才让林女侠脸色好看了些。
眼见瑶琴,慧音两人若姐妹一般和谐,一英武,一温柔,着实是琴剑双绝,人间佳偶,抱着孩子的沈秋在一旁眼神柔和。
似是眷恋眼前一幕,要将它刻入脑海,永世不忘。人这一生行走,为的便是让自己不至于孤独一生。
如今沈秋有兄弟朋友,又有娇妻如此,红颜相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已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