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站起身来,走到静室窗边,看着院中那颗樱花树,此时并不到樱花开放的时节,树上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要等到来年,才能看到那樱花洒落。
这棵树已在此地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开放了多少次,它或许已见证了这片大地的苦难与希望,还会一直继续见证它的新生与繁荣。
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些武士们,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来年的樱花?
“呋...”
龙马长出了一口气,他扶着腰间三荒名刃,转过身来,对身后大和尚说:
“城中御守,就交给你了,大和尚。”
“龙马,你...”
真济和尚眼中闪过惊愕。
龙马肯定是不会畏惧潜逃的,他此时说出这话,就代表着,他要行更危险之事了。
“我会带五千武士出城野战,其余人等,都留在城中助你防守。”
龙马语气低沉的说:
“我们会尽我们所能,阻拦妖物进军的速度,一定会为你们争取到半个月的时间,哪怕死伤到最后一人。
这就是武士的宿命啊。
是我躲不过去的人生。”
“不可!”
真济和尚站起身来,大声说到:
“十万妖众集群而来,你们就五千人,就像是水中孤石,被水一冲就淹没殆尽,别说是争取时间,就连拖延都做不到。
龙马,你这是去送死!”
“不,这是赌。”
龙马沉声说:
“一场豪赌,国运兴废,在此一举,我这身家性命,全部押上赌桌,要么赢者通吃,要么输的干干净净。
大和尚,我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我们已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
就如你在中土所见所闻,我等在还能作战的时候,就得押上一切,寻取胜利,这便是我的道义,我至死,也想看到,记忆中那个,干干净净的国家啊。
你不必多说了!”
龙马看着真济和尚,他说:
“我将自己的后方,交给你了,大和尚,你这人不错,当的上是义士英雄,可惜,当年国家还在的时候,我两未能并肩作战。
不过现在也不晚。
就以我辈性命,为天皇陛下,为我们这方故土,杀出一个黎明来吧!”
大和尚面色肃穆。
面对龙马的请求,他双手合上,长宣佛号,说:
“只要老僧还在,还能舞起刀兵,就不会让一个妖物入我城池之中,这些民众,这些留给陛下的民众,一定会被保护起来。
若有人要害他们,就得,踏过老僧的尸体!”
两人像是发下决死誓言,屋中气氛一时间悲壮至极,而在屋外守护的武士们,一个个能听到屋中将军的话,也都是握紧了手中刀剑,被那武士的宿命感召。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已是下定决心,要随着大将出城,以此身,为此国赢取希望。
“唰”
烟雾之中,穿着灰色夜行衣,脑袋后系着飘带的忍者首领踏足屋檐,他并未参与到下方两人的交谈之中,尽管忍者全藏,也是这义士组的三名首领之一。
但忍者,毕竟是地位卑贱,行走于黑暗之人,他没有那个权力和大将,大和尚立下血誓救国,听说中土那边的同行,如今已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替大皇帝监督天下。
唉。
全藏心中叹了口气,真是偶尔也会羡慕那边的同行...
“全藏!躲在哪干什么?”
龙马的呼唤,将这忍者首领惊醒,他摇了摇头,感慨自己是真的老了,竟会被一名武士发现行踪。
他轻盈的在空中翻动身体,落在屋中,就见大和尚和龙马,正手持酒杯,杯中酒有鲜血相融。
“来,一起。”
龙马对全藏举了举酒杯,有些颓废的武士说:
“大楚朝那边革新旧俗,将一向游离于朝堂之外的武林人士,也纳入了国朝之中。
前些时日,飞鸟殿送来书信,也说,若他能回到京都御所,也会将忍者纳入御所之中,你总是说自己地位低下,乃是卑贱之人,以后不会了。”
龙马拍着全藏的肩膀,哈哈笑着说:
“此战之后,你们些走在黑暗中的忍者,也能在阳光下生活了。
飞鸟殿乃是守信之人,他所说的话,一定会实现,他说要予你们身份地位,就一定会办到,以后你家也将是国中豪族。
我也不需要你跟着我一起出城拼命,正面拼杀,不是你等忍者擅长之事,就派一些擅长埋伏陷阱的忍者随行,你带部下,留在城中。
帮助大和尚守城,还要分出精锐下属,往去海岸,为大楚援军做引路之行,务必要把握好时间。
别让我这一番豪赌,落得个毫无意义的下场。”
全藏看着被塞进手里的酒杯,那酒水不再清淡,其中有丝丝血光,他看了一眼龙马,又看了看大和尚,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指上便滴落血滴于三杯酒中。
下一瞬,三人齐齐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本不是东瀛风俗,而是源于中土,歃血为盟。
但此刻用在这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哗啦”
东瀛风格的门板在下一瞬被拉开。
龙马看着眼前通道中,跪坐的满满当当的龙马国武士们,他们一个个头缠白色发带,其上都有血字书写,都是已打定主意,要随龙马出城厮杀。
“好!好。”
龙马扶着腰间三荒长刀,他朗声说:
“众武士,国运兴废,在此一战!今日随我出城,迎战妖物!不胜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