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状态下,真气燃油的燃烧率可能最多到百分之七八十,但有灵气混入,便能将燃烧率推到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一百二的程度。
通过这种取巧的方式,让对灵异之物天生劣势的武者,也能多出自保,反击的力量。
他跃到空中,待落入空中两丈,其身体在将下落的那一瞬,骤然停在半空,借由离殇步法的登龙绝技。
又一次蓄力后,整个人如箭一样踩踏空气,带出一缕尖啸,往另一个方向电冲而去。
“今夜,猎个痛快吧!”
在那后方的小巷里,高手兄蜷缩在角落中,就像是酒鬼在休息一样,空气中还带着电弧击穿后残留的些许焦臭。
高手兄的双眼再无神光,在他眼前十步之外,就是他的安全屋。
那是,逃亡的终点。
可惜,他再没有那个机会了,就和其他还在城中奔驰逃亡的隐楼中人一样,今晚,他们会失去人生最重要的那一样东西。
杀局早已布下,在他们从天下各处,来到宁波城的那一瞬,他们的死亡,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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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娘苏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时了。
阳光从窗户,照入这朴素雅致的禅房中,窗外还有鸟儿的鸣叫声,以天童寺占据一座山的豪气,寻得一处给女眷用的隐秘房间,再容易不过了。
陆家三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这姑娘似还在疑惑,为何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苏醒?
但下一瞬,昨晚的记忆,就涌入脑海。
发狂的二哥。
死去的大哥。
彻底被毁掉的,她从小长大的归藏山庄,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啊!”
陆玉娘抱着头,坐起身来,尖叫一声。
她的思维,承受不了那些可怕的噩梦带来的压力,就像是混乱海水中行驶的船只,在惊涛骇浪里艰难的前行。
名为理智的船,在下一瞬就会侧翻,闹出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屋子里传来的尖叫,惊动了正在门外玩耍的三个孩子,年纪最大的那个,立刻打开房门,带着弟弟妹妹走入房中。
他今年似是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富家公子的衣袍,一脸害怕的看着,坐在床铺上,抱头尖叫的姑姑。
孩子还小。
他并不懂姑姑为何脸上皆是恐惧,尽管他也经历了昨夜。
昨夜的电闪雷鸣,确实吓坏了他,但姑姑都是大人了,总不至于害怕打雷吧?
孩子们还不懂。
陆玉娘害怕的,是昨夜那雷声中,代表的,更深层次的,更可怕的一些东西。
她害怕的,是失去。
“出去玩吧。”
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三个孩子回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黑衫,留着胡须,和一头怪异碎发的大哥哥,正笑语盈盈的看着他们。
“别问叔叔,你们爸爸去哪了。”
沈秋对三个孩子眨了眨眼睛,露出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他伸出手,在陆连山的大儿子额头处摸了摸,说:
“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做生意了,他会回来看你们的。
前提是你们乖乖的,你们二叔很快也会回来的,在你们爸爸回来之前,姑姑和妈妈会照顾你们的。
去吧,去玩吧。”
沈秋在三个孩子肩膀上拍了拍。
见他一脸微笑亲和,三个孩子心中的畏惧也消散很多。
他们总是没有忧愁的,陆连山对孩子的教育也非常好,让这三个孩子很有礼貌。
他们对沈秋道了别,便开开心心的出去院落。
结果遇到了路过的张岚,便跟着惜花公子身后,试图和那只娇傲的,打着蝴蝶结的小白猫,一起玩。
但猫儿高傲的很,甩着尾巴,踏着轻盈的猫步,根本不理他们。
“孩子们多可爱啊。”
沈秋站在门口,眺望着三个孩子蹲在地上,试图抚摸白灵儿。
他轻声说:
“孩子们可是世界上最胆大的生物。
他们无知,却也无畏,敢和妖怪那么亲密的玩耍,成年人就不行,我们的世界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了。
心有牵挂,就会心生恐惧,但即便有恐惧和愤怒,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去做的。”
他转过身,看着怒视他,已经抓起了指套,要和他拼命的陆玉娘。
“就比如现在,你恨不得杀了沈某,却还是要乖乖的待在原地,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我给过你警告了,陆家三小姐。
不想让孩子们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不想让他们担心,那你就最好老实一点。”
“你杀了我哥哥!”
陆玉娘的声音,沙哑而悲情,绝望而愤恨。
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那是血恨。
却让沈秋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
“我没有杀他。”
他认真的解释到:
“我是给了他安息,这两个意思可截然不同。
陆连山活的很辛苦,很累,十七年的双面人生,已熬干了他对生活,对人生所有的热情,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胡扯!”
陆玉娘这会的状态,根本就听不进去。
沈秋也不和她纠缠,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解释。
“唰”
陆玉娘眼前身影一闪,就感觉到冰冷的黑色指套,贴在了她白皙的额头上。
还有那股在金陵感受过一次的怪风,又一次吹在她心魂之上。
“不信?”
沈秋闭上眼睛,说:
“那就用你得双眼来看吧,亲自去问问你哥哥!”
下一瞬,陆玉娘的心魂,坠入幻梦之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地方了。
但这一次,她出现的地方,并非在风景秀丽的通天武境之中,而是在一个阴森如黄泉地府一样的黑暗之地里。
在她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在听到背后的响动时,那人转过头来,在这阴森如黄泉般的幻境中,对心爱的三妹,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
他说:
“玉娘,你来啦。”
陆玉娘的眼神,这一瞬,彻底呆滞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