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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鸿门宴

舟山群岛的某个小岛上,黄泉七魔正在岛屿中心掀起屠杀,光天化日之下,血光阵阵。

惨叫声,鬼嚎声,还有爆炸声不绝于耳,但却根本没人来管。

这外海之上,商船不过此地。

就如天地囚笼,此处发生任何事情,都几乎不会被外界知晓,那些藏匿于星罗棋布的舟山群岛上的倭国精锐,本打算借这种地形隐藏。

却又被利用,一个岛接一个岛的杀过去,他们彼此分割,别说是支援了,此等围杀下,就连提前报信都做不到。

更何况,今日沈秋除了黄泉七魔之外,还多了个手段更凶狠的帮手。

张岚。

风尘仆仆的张岚,本打算去陶朱山,把玄鱼接到苏州,两人好好腻歪一番,结果被沈秋直接唤到宁波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会,不能和两小无猜的小玄鱼相见,惜花公子心头憋着火呢,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各色黑烟混着海风,在岛屿各处来回穿梭,借由夜尽琉璃扇操纵混合,便成各色奇毒。

有杀生的,有虚弱的,有腐蚀的。

黄泉七魔乃是机关人,不受毒烟影响,但那些倭国鬼武就不行了,哪怕他们化作半鬼之躯,依然难以豁免这些毒烟残害。

毕竟是天下至毒之物。

若是被轻轻松松化解,那这毒术宝兵,就有些太不值钱了。

至于沈秋...

他对于欺凌弱小没什么兴趣,这会正在岛屿一处安静之地,手握剑玉,运作墨家秘法呢,借由惊鸿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勾玉散出灵气。

再以秘术引之,哪怕相隔近百里,隔着海水,惊鸿于天际之上,往下窥探。

看到的归藏山庄的俯瞰图景,依然能落入沈秋心神中,虽然有些延迟,偶尔还会随着惊鸿的飞行,出现画面模糊,难以辨识。

但大体是能看到的,就像是一面魔镜,能在沈秋识海里,倒映出目标地的大体情况。

“墨家慎子秘术,当真妙用无穷。”

沈秋于心中感叹了一句。

他方才看到。

疑似东方策的身影,正跟着一人,出了前厅,往山庄中央行走,那动态的画面,就像是看直播一样。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在沈秋身旁,张岚公子以一个非常慵懒的姿势,半躺在一块平台的石头上,左脚抬起,搭在悬空,用左臂撑着身体,半眯着眼睛晒太阳。

右手抓着宝扇,在这上风口随手一扇,便有三道混合在一起的烟雾,被吹向前方岛屿山林,而小白猫儿,则趴在铲屎官胸口。

缩着小爪子,脑袋一点一点,如鸡啄米一样,显然,这江南之地温暖的阳光,让这猫儿昏昏欲睡。

哎呀,舒服极了。

“你若不信,大可以自己试试。”

沈秋瞥了一眼张岚,说:

“反正神魂你也已修得,待我将这慎子秘术传授于你,再给白灵儿身上,挂上一块灵气勾玉,它便也可成你张岚的一双游荡慧眼。”

“本少爷又没有剑玉在手,不得如你一般挥霍灵气。”

张岚撇了撇嘴,语气里尽是牢骚。

他说:

“这秘术放在我等手里,那就是屠龙之术,学了也没用,而且我之前听花青吹牛说,千年前,这种窥探咒法,遍地都是。

算不得什么秘术的。”

“对,千年前不算什么,但现在就珍贵的很了。”

沈秋也不理会张岚的怨气。

他一边用秘术,随着惊鸿飞行的轨迹,不断的查看归藏山庄的地形,一边一心两用的对张岚说:

“五九钜子,没给我回信吗?”

“没有。”

张岚说:

“那老好人收了信,第二天就把我打发走了,说谋事要尽机密,而且此事牵扯甚大,他就算下定决心,也需要时间去准备筹划。

另外。

墨黑那边,也有些消息了,那钜子的徒弟,这两年,据说一直在域外活动,在阿瑜陀耶国那边游历,还得些时日,才能回到中土。”

“无妨。”

沈秋摆了摆手,说:

“这事不急,钜子说得对,这事牵扯各方,急不得,你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吧,今晚还有大事要做。”

“算了,不休息了。”

张岚站起身来,抱着昏昏欲睡的猫儿,手持黑扇,跳下石头,往山林中去。

他对沈秋说:

“世间千万奇毒,混合搭配,就如海中砂砾,天上群星,没有尽头,甚是神妙。唉,我怕终其一生,都难以学全。

难得有这些倭人在此,杀了也不心疼,本少爷这些时日,用宝扇这毒物混合,也颇有些心得。

这便去实验一番,没准还能带来些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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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藏山庄,一处专用于会客的幽静花园中,有一棵已长在此地近百年的桃树。

最近一年,天下气候变幻无常,这本该是深冬时日,桃树桃花,却长得如三六月份一样繁茂。

一阵风吹来,那粉红色的桃花洋洋洒洒的落下,给这处院子遍地铺满花瓣,又有桃花幽香扑鼻,意境自然美好的很。

陆连山,也是个雅致之人,招待东方策这样的自己人,便没有用三割五献那样的正式席面,就置办了一些本地风味。

又差人从酒窖拿出一坛好酒,亲自作陪。

两人坐于院中,聊着家常。

坐看桃花朵朵而下,又有远方海景,天高地阔,这般美景,自有一番优雅风韵。

陆家家主笑呵呵的,拿起酒壶,给东方策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乃是交际场上的人物,劝酒之术,已是大成。

东方策这等侠客行走江湖,虽然也时常参加一些聚会,但在这迎来送往的场面上,又怎么能是陆连山的对手。

被他连连劝酒,连饮数杯,这又是上好美酒,后劲悠长,只是半刻钟后,东方策俊秀的脸颊上,就有了些不胜酒力的红晕。

“真是好酒量。”

见东方策又饮下杯酒,还气息绵长,陆连山不由的赞叹了一句。

而东方则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入嘴里,有酒助兴,他的谈吐也放松了些。

七截剑客一边咀嚼,一边说:

“这行走江湖,岂能无酒相伴?陆大哥怕是不知,天下间能在江湖闯出名堂的侠客高手,大抵都是善饮之辈。

不过你家归藏倒是个例外。”

说到这里,东方策像是想起什么好玩之事,他轻笑一声,说:

“他武艺极高,偏偏酒量很差,三四杯便迷糊了,再多饮就要醉倒一夜,呼呼大睡,不过陆大哥的酒量却也是好得很呢。”

“我嘛,是酒场上练出来的。”

陆连山又端起酒杯,对东方策说:

“自父亲去后,家中大小事务都落于肩上,我本也不是那善交友的人,但二弟一心习武,要为父报仇。

小妹当时年纪又小,我身为家中长子,也不得不撑起这个家来,跟着家中管事,去迎来送往。

学着和他人交际,也不知何时,就有了这身酒量,现在细细想来,父亲离去,也有十七年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手中酒杯,在那清澈的酒水上,不知何时,落下一片桃花瓣。

陆连山也不拭去,笑了笑,连着花瓣与酒水,一起饮入腹中。

带着些许酒气,他说:

“归藏当年为父守孝三年,以十四五岁的年纪,带着把剑入江湖,以一己之力,为我陆家挽回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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