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话明着是对华宇阳说的,但是他的心中十分清楚,能不能离开,完全取决于卢家人的态度。
卢厅长显然也不是能做主的人,他的目光投向了兄长。
可是,凌夜知道,真正做主的人,也不是卢厅长的兄长。在说出那一句之后,凌夜的目光就移向了楼梯口。
就在卢厅长的兄长准备表态的那一刻,楼梯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之前给凌夜倒茶的保姆,扶着卢老出现在那里。
“凌先生,”卢老开口,“别急着走啊,天都这么晚了,何妨在寒舍歇息一夜?”
“爸爸!”卢厅长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喊着,迎了过去。从他们激动的神情来看,显然没有想到,卢老真的能如凌夜所说下床。
卢泽鹏喊了声“爷爷”,也快步走了过去。随后,客厅里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凌夜淡淡的笑道:“卢老客气了……我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在贵府歇息,不合适吧?”
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卢老走到一张单人木沙发边坐了下去,微微喘了口气,道:“凌先生,你之前提的要求,老朽答应了。不管你能不能替老朽续命,老朽都答应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都是一脸疑惑的神情。凌夜也是微微动容,却没有开口。
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人,卢老叹了口气,随后说:“想不到,想不到啊……唉,早知吏治**到这种程度,你们说,当年,当年我们这些人,揭竿而起做什么?援朝,给小宋打电话,我跟他唠叨唠叨……”
“爸……”卢厅长开口道,“这事我就能处理,用不着您卖面子……”
“四化啊,我知道这事你能处理……可我就是想跟小宋唠叨两句……”卢老叹了口气说。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又略显惊慌的男声:“援朝,你,你在哪?”
“胜利啊,我在庆市家里呢。我家老爷子,说想和你唠唠。”卢援朝说着,将手机开了外音,伸到卢老身前。
手机中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是卢伯伯吗,您的身体好些了吧?”
卢老开口说:“小宋啊,卢伯伯不敢死啊……死了,没脸去见你老子,和当年的那些弟兄……”
“这,这个……卢伯伯,您是不是听说阳县的事了?您放心吧,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您就安心养病吧。”
“是啊,听说了……卢伯伯听说,你派的那些人,为了转移舆论导向,要给一个正当防卫,打伤那个什么副县长,纠结小混混打人不成的儿子的学生,扣上‘涉黑’的帽子。卢伯伯就想问问,下去之后,你父亲要问起这件事,卢伯伯该怎么跟他说啊?”卢老说完,一连喘了几大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出声音:“卢伯伯,是我对不住您……您放心,我现在立即到阳县去,不将事情查水落石出,就不回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