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她“唐天狼”。
有人喊她“上京那尤物”。
有人喊她“长官”。
有人喊她“唐氏大小姐”。
却很少有人喊她的名字。更少有人敢直呼她的名字。
她叫唐独舞。
上京唐家大小姐。天狼是某个特殊佣兵队部的番号。
这个去过亚马逊丛林,去过叙利亚,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不到三十岁,却经历过无数普通人看起来只会存在于枪战电影中场景的女人,陌生人会惊艳于她的身材脸蛋,没准还会升起一丝亵渎之心。
熟悉的人却清楚,这位姑娘有多恐怖。
无论家世,无论手段,无论心机,无论个人战斗力。
没错,就是个人战斗力!
侯明昊的父亲叫侯东陵,江浙一带挺有名气。
生意做的挺成功。
但如果不是有人牵线搭桥,根本接触不到唐独舞。
做生意,如同吃蛋糕。
蛋糕就那么大,你如果吃饱了,就一定有人饿着。
更何况那块蛋糕,侯东陵一口独吞了下去。
当然有人不爽了。
不择手段的人太多了。
名义上,侯明昊来上京,是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
实际上,是来避难的。
玩世不恭,天不怕地不怕的侯明昊,总算还有点聪明,知道留一份敬畏之心。
唐独舞压根没理侯明昊。
她换了身晚礼服,袖长的裙摆,腰身紧束,越加显得玲珑有致,微微露出一点锁骨,性感而不风尘,恰到好处。
唐独舞:“这孩子调皮,说什么胡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平时比较忙,没工夫管他。禀性难移,当着我的面是个乖孩子,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敢跟二哈一样拆桌子。交给你了,不听话该骂骂,该揍揍。他爸既然把他交给我,我多少要让他有点长进。”
路远点头:“我尽力而为。”
侯明昊站在唐独舞身后,冲着路远张牙舞爪。
唐独舞刚转身,立刻又乖乖耷拉着脑袋。
他是真怕唐姨。
但他也真知道唐姨不会把他怎么样。
严格来说,他和唐姨毕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唐姨真想揍他也不好动手。
唐独舞走了。
路远和侯明昊进了书房。
整个一面墙壁,打造成书架,全是书。
没有一千本,也有八百本。
只有一个角落格子,摆着侯明昊的学习资料。
路远抬头,望着那面墙壁。
心头震撼。
想起那谁的一句话:有钱人的书架,都是用来装逼的。
莫名好受了很多。
随手抽下来一本《孙子兵法》,这本书被人翻的都起毛边了。
再抽出一本,《君主论》,书里很多地方做了标记和备注。
再抽出一本《胡雪岩全传》,一样有大段大段的注释。
……
一连看了十几本,书籍种类驳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被人看了很多遍,里面的注释笔迹娟秀,字里行间又透着一股子锐气飒爽,很明显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路远脑海中浮现辰溪房间里那满柜子,满桌子的书。
两个人都一样,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两个人也不一样。
一个破釜沉舟,背水而战。败,不负生而为人一场。胜,方能坐罗马看车水马龙。
而另一个,不好意思,出生就在罗马。
她分明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走到的终点,偏偏仍旧奋进前行。
路远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压迫袭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
我奋斗二十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倘若想和唐独舞坐在一起喝咖啡,需要多少年?
需要怎样奋斗?
她开着快艇还马不停蹄,自己这二十六年,坐着独木舟,却在“闲暇惬意”停下来看风景。还美其名曰“平凡是真”,美其名曰“淡泊名利”,美其名曰“世人皆醉我独醒”。
独醒你个仙人板板啊……
路远问:“这些书,都是你唐姨看的?”
侯明昊坐在书桌上,抱着胳膊:“呵呵……难不成你看的?你就算看,能看得懂吗?你跟唐姨怎么比?唐姨是神仙般的人物,别说你,我接了我爸的生意,在她跟前,也只是个凡人。”
路远没搭理他,从书架取出一本字帖:“先写写看,我评估一下你的水平。”
侯明昊冷笑:“哥们,你来真的?我都说过了,你教不好我的,别白费功夫了。”
路远很坦诚:“我缺钱,需要这份工作。”
侯明昊怒了,一拍桌子:“我说你还真是贱!你是不是找茬?别以为我姐崇拜你,你就能牛逼了。你让写,我就写啊?你特么是谁啊?”
路远眉头皱的更紧:“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侯明昊冷笑:“得!你跟我说礼貌是吧?唐姨教过我。你等着。”
他转身出门。
半响后,端来一杯水,往路远跟前狠狠一放:“喝吧。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来惹我。你偏偏不听。咱们先礼后兵。喝完这杯水,你就是我老师。咱们的战争,也正式开始。这是宣战仪式。你当我的老师,就是战争。有胆子,喝了水,咱们开战。没胆子,趁早滚蛋。”
然而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保姆吴阿姨一脸焦急冲进来:“路远,千万别喝。我看见他拿着杯子进了卫生间。肯定又是从马桶里装的水。侯明昊,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板了!”
侯明昊怕唐姨,可不怕保姆。
他不耐烦道:“要你管?滚出去!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觉悟。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整?”
吴阿姨又叮嘱了路远两句,讪讪离开。
侯明昊拍腿大笑:“对你已经不错了,只是从马桶里舀的水,你前任,还喝过我的尿呢。哈哈哈……这只是开胃菜。哥们,趁早滚蛋吧。都说了,你麻痹的你根本教不好我!”
路远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