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和辰溪错愕惊讶。
片刻后反应过来,俩姑娘一路小跑上了天台。
路远眉头微皱,三人最震惊的,莫过于他。
满城烟花,变成了真的!
这怎么可能?
明明几天前还不行。
爷爷去世那几天,他曾经画过一幅画,深山老林,有老幼麋鹿溪边饮水,月光倾斜,一簇篝火熊熊燃烧。
那副画是凤凰岭里的一个地方。
他后来特意去看了看,连一簇篝火都无法变成真的,这满城烟花怎么来的?
看来要好好再研究一下神笔。
路远上了天台。
唐诗激动得不行,正大呼小叫:“哇塞!好漂亮!我还以为小远子只会嘴上说说俏皮话,没想到竟然这么浪漫。”
辰溪坐在长椅上,双腿并拢,抬头望天,安安静静看着,一双美目之中,雾气朦胧。
见路远上来,唐诗好奇问道:“什么时候安排的?”
路远敷衍:“我下午一早就到了。”
唐诗看了看辰溪,冲着路远偷偷眨眼睛,然后悄无声息溜回房间。
路远坐在了辰溪身边。
俩人都没开口。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天空。
良久,辰溪娓娓道来:“我今年二十岁,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会胡思乱想了。八九岁?也许是十岁。就算十岁吧,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那年我生日的下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山里的花儿都笑着,全世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那一天我一个人上了山,在山顶的小破庙里学着我妈平日的样子,虔诚下跪,顶礼膜拜,我跟老天爷说:苍天爷爷,我们打个赌吧,等我长大大了,一定会嫁个好人,他会像我爹疼我娘那样疼我。如我你赢了,我就把命给你。……我内心深处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扰,免我四下奔波,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免我一个人躲在山洞里无助的哭,免我一个人午夜回梦会惊醒,免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模样,免我和快乐仿佛隔世……可后来我发现不对。大学三年,我没回去,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今年回去了。我又去了那座小庙,风雨飘摇,更加破败了。我还是虔诚下跪,还是恭敬磕头,我跟老天爷说:苍天爷爷,你赢了。能把命再给我留几年吗?我们再打个赌,赌我三年高头大马,赌我三年女儿身换上将军装,赌我盔甲无敌,刀枪不入。赌我有利器在手,能剑指天涯。赌我一个人也能睡的安稳,赌我强大到自己能靠着自己的肩膀,赌我笑的比后山的花儿都甜……”
她转身侧目,望着路远,一脸平静:“喂,你说这个赌,我能不能赢?”
路远:“第一个你就没输。”
辰溪咬着嘴唇,眼睛有点红。
满城烟花结束了。
最后五光十色在天空绽放,组成几个字“辰溪生日快乐”。
辰溪歪过头来,靠在路远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轻声问:“你这是在表白吗?”
“不。”
辰溪脸色猛地一白,如遭雷击,苦笑。
耳边又有声音响起:“我这是承诺。”
一如那天在画室路远的一句你先走。
平静,淡定,云淡风轻。
可每一个字里行间,充斥的全是铿锵和坚定。
辰溪有点忍不住,又不想泪水流出来,背过头去,擦了擦眼睛:“可不要随便给谁承诺。”
“我这一生,只给过这一次承诺。”
终于还是没忍住。
辰溪趴在路远胳膊上,蹭啊蹭,蹭干净了泪水。
她说:“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那么生分。其实看你和唐诗说俏皮话的时候,我特别羡慕。我喜欢那种气氛。”
路远:“好。”
辰溪:“那说句我听听。”
路远:“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辰溪:“你呢?”
路远:“就想跟你坐到天亮。”
坐咬音很重。
辰溪:“做到天亮?”
路远:“嗯,我经常画画,坐习惯了,练出来了,腰好。”
辰溪:“我怕我会累死。”
路远:“你可以不用动。”
两人依偎着,没羞涩,没伤感,没邪念,就好像相濡以沫了一辈子般。
一语双关的对话,全是荡漾,却与欲望,毫不相干。
如果不是楼下唐诗接电话的愤怒叱责声,路远觉得和辰溪在这天台上,肯定要发生些什么。
两人回到房间。
唐诗正冲着电话吼道:“陈炳坤,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三个怎么回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老娘高兴和姐妹分享怎么了?老娘就喜欢三个人一起怎么了?尼玛才贱,你全家都贱……滚!”
唐诗狠狠的挂了电话,摔在沙发上。
路远:“谁是陈炳坤?”
唐诗咬牙切齿:“一个贱人!跟我们一届,今年大四。家里好像挺有钱,老子是个什么上市公司的副总。出名的二世祖,跟学校外的小混混关系很不错。他认识高鹏程。就我三姨给我介绍的那货。周一鸣应该也把你是辰溪男朋友的事传了出去。陈炳坤一直在追求辰溪。估计从高鹏程那又听说了你是我男朋友,就打电话来恶心人。气死我了!”
路远捡起唐诗的手机,翻看刚才的通话记录。
用自己的手机,拨通陈炳坤的电话号码。
陈炳坤应该正在气急败坏:“你特么谁啊?”
“路远。”
“靠!就是你特么的啊?你还敢跟我打电话。我草拟大爷的,你给我等着。”
“你想怎样?”
“你特么给我听清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爷我追淑女的时候,就是君子。少爷我遇到婊子贱人,就喜欢来硬的。让辰溪给我洗干净了等着。”
路远黑着脸:“约个时间地方吧。”
“哈……我是不是听错了?还真有不知道死活的。成!这两天老子不在上京。过两天就回去。三天后,晚上十一点,学府街苏荷酒吧。不来你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