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友听了,反而没有动怒,而是平静开口。
“赖泼风,你在我手下已有十年,知道我的脾气。”
“老哥们之间,不来那些虚的,我直接和你表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多了没有。”
“第一,你抗命不尊,我即刻就能以战时律条,将你就地斩杀。”
“第二,我给你派个任务,现在就回去,将何翔的妻儿护送出境。”
赖泼风冷笑几声,充满愤慨,就要开口说话。
“赖道友,不要激动。”
齐治在他身后,低声提醒道,“赖道友,薛伯爵给你台阶下,不要再硬顶了,切记,这里是岩氏地盘,我们纵有计较,也要等离开再说。”
赖泼风连喘几十下粗气,最终重重抱拳,“薛伯爵,属下领命!”
说罢,赖泼风头也不回,转身气冲冲离开,往矿区方向走去。
薛伯爵看向齐治,“齐治,你初来乍到,此事与你无关,是赖泼风牵连你了,你先退下,稍后来找我。”
齐治点点头,“遵命!”
岩山岳哈哈大笑,豪迈说道,“薛伯爵安排得当,这下皆大欢喜,误会全部消除。”
齐治走进豪奢的庄园内,回想矿区的环境,心中闷闷不快。
薛道友先前虽然严厉,但未必是坏人,从他派赖泼风护送妇人一家,便可见一斑。
今日之事闹大,不管日后如何走向,妇人和三个孩子,都将遭受岩氏家族的迫害,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护送他们尽早离开。
薛道友故意安排,让赖泼风护送妇人,暂且离开岩氏领地,也是免去矛盾激发,手腕不可谓不老练。
到了晚上,齐治前去拜见薛道友。
“齐治,你来了多少日子了?”
“薛伯爵,我来了一个多月,这次是首次外出巡视。”齐治实话实说。
“嗯,一个月,也有不少日子了,我看你和赖泼风相处不错。”
“赖道友对我照顾良多,我很是感激。”
“嗯,赖泼风为人仗义,是性情中人,可惜有时不识大体,你不要和他学。”
齐治唯唯诺诺,没有明确回答。
“今日之事,你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
“事情是这样……”
等齐治说完,薛道友沉默片刻,“大局如此,纵然是岩氏不对,也只能委屈何翔一家了,齐治,你认为这样对不对?”
“也对,也不对?”齐治回道。
“此话怎讲?”
“对薛伯爵来说,要顾全大局,岩氏家族财富身后、权势惊人,掌握输送物资的关键,牺牲个把人安抚情绪,完全是划算的买卖。”
“可是对赖泼风,还有枉死的那些矿工来说,不懂什么大局,只求一人、一家的公道。实情就是,好人无辜枉死、坏人逍遥在外,上头的大人物没有为他们主持公道,反而和恶人把臂言欢。”
“岩氏的土地上,天日污浊,简直不给良善之人活路!”
薛道友听完,没有动怒,而是悠悠叹气,“你年轻气盛,有这番言语不足为奇,等你到了我这幅年纪,就知道改变了。”
“少年阳刚,赤子之心,这辈子改不了!”齐治斩钉截铁道。
薛道友摇摇头,“下去吧,明日我们启程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