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途看着玄清苍老而肃穆的面庞,心中悲伤尽起。自己为何要来为难这个善良的老人家?他可曾教过自己武功,对自己如同父亲一般啊!
肖天途苦笑道:“真人,你若不助弟子,弟子当真走投无路了。”
一阵沉默,良久,玄清方问道:“你放任天下大乱之时,可有想过将有多少百姓走投无路,将有多少将士被迫战死沙场?”
玄清这一问,肖天途浑身颤抖,根本无法回答。
玄清继而道:“天途啊,为师曾与你讲过,水满自溢。你这一生,谋略太多,为了自己心中的抱负,让许多人都给你做垫脚石。你可曾想过,这一切的烦恼,都是你自寻的?”
肖天途愣了神,此时的他心中五味杂陈,一股凄凉之意,油然而生,从心里而出,令人心寒。
玄清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道:“从锁龙谷开始,你就不曾收敛心性,反而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是史书中,并没有哪个朝代能经万世而不衰。你心心念念,要为这个朝廷创造一个滴水不露的制度,要将这个朝廷的权威变成绝对。可是,你们忘记了起义的初心,你们忘记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个道理。如果你不破坏这个盛世,让他延续下去,那么不论是何种制度,不论整个江湖武林的势力有多强大,都动摇不了肖家的统治。你们这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玄清说到这里,居然咳出了血,肖天途惭愧难当想去安抚他,玄清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肖天途看得出来,玄清是真地生气了。
他可能在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得,可能在为肖天途的改变心寒,可能在为肖石峰的承诺遗憾。一个满是道心的百岁老人,被自己和这个朝廷伤透了心。
也许,二十多年前,这个老人的心里,有一个盛世的愿景。
也许这二十多年来,这个老人在山上待得很好,因为山下百姓的生活却是如他所愿。
但是这一切,都在四年前被彻底改变。
而肖天途,确实是幕后的一手推动者。
肖天途很清楚,自己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但是很多人因他而死,自己的手底下,其实已经冤魂无数,自己终将是个罪人,是这天下百姓的罪人。
他的大局,让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却越走越迷惘。
但是,他已经断了后路,只能一直走下去,哪怕是忍受骂名,实在是没有回头路了。
想到这里,肖天途给玄清磕了三个响头,颤抖的声音道:“弟子让师父失望了。”
“也罢,也罢。”玄清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个天下,一半的乱因江湖而起,便需有江湖中人入局,方可破解。四年前,我收留他们几个,便是为了今日。”
“谁?”肖天途不解,玄清捋了捋胡须,念出了四个人的名字。
“杨风、安子玉、唐小小、龙小缘。”
肖天途惊讶,玄清接着道:“杨风身怀玄文师弟六十年功力,这几年来已经融合得差不多,此人现在内力深厚,可论江湖绝顶高手;安子玉得了木三娘的真传,又是神剑门之后,剑气八方剑法加上九玄门的内功心法,足以独挡一面;唐小小这孩子聪明伶俐,轻功了得,又有天下神兵七甲飞刀在手,也可助你一臂之力;至于那龙小缘,若其心在此,大可劝善龙应天,瓦解这一切。这四个年轻人,便是这场战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