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那一下并不轻,顾四半边脸颊肿得老高鼻血混着嘴巴里的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而且看样子没有三五个月确实好不起来。
“我们的银子呢?”
顾四连忙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大大的钱袋,双手递了过去,含糊不清的说道:
“全在这儿,全在这儿,多余的是小人的一点心意,给两位受伤的少侠买点东西补补身子!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路一接过钱袋,又盯着顾四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后者心里发毛。
“我们走吧!”
路一转身扶起路小波,小鱼儿扶起路一文,一行五人慢慢往老黄家走去。
等到路一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地上的人才敢相互搀扶着爬起来,有两三个受伤较重,怎么也站不起来。
顾四挣扎着靠墙坐下,眼神阴冷可怕,对一个青衣汉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青衣汉子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离去。
“等着吧,几个江湖雏儿,别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过了一会儿又跑过来几个地痞无赖,背的背,抬的抬,很快巷子就再没有一个人。
地上的血迹在晚风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诉说着刚开始这里的混乱。
端木方带着端木玉从挺远的一棵大树上面跳了下来,望着路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索良久才说道:
“玉儿,看清楚了吗?最后过来的那个少年用的是什么功法?”
端木玉又在吃东西,这次啃的应该是一个大烧饼,她点了点小脑袋回道:
“应该是大须弥决和云家的破水刀,而且这几个人好像都用的是破水刀。”
“是啊,这就很有趣了,让爷爷想到一个本该死了十多年的人!”
端木玉歪着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谁呀?女人还是男人?”
端木方道:
“一个女人。”
“是不是差点成为我的奶奶?”
端木方气得在孙女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一下,恼羞成怒的说道:
“三天,不许你再吃零食!”
端木玉狡黠的一笑,撒娇道:
“爷爷!最最疼爱玉儿的好爷爷!”
“五天!”
“……老头儿,你莫要太过分啊!”
“十天!”
端木玉嘟着嘴低头生闷气。
端木方不再逗她,他心里哪里舍得真的生气?每次说三天不给零食吃,往往是路过零食摊子又马上给宝贝孙女买了一大兜子。
“走吧,我们也回客栈去了,这几个地痞无赖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故事!”
端木玉一蹦一跳的跟着爷爷,有点好奇的追问道。
“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端木玉皱着眉毛,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爷爷,我们出来都快一年了,我想姐姐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端木方蹲下身子,爱怜的把孙女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很快就回去了,你姐姐现在正忙着解决教里的事情,所以你还不能回去,也不能让别人找到,你姐姐就可以放心去做她要做的事情啦,明白了吗?”
“玉儿明白!可,可,可就是很想姐姐呀!呜呜……”
端木玉紧紧捏着手里的烧饼,泪珠儿啪嗒啪嗒的顺着小脸蛋不停的掉落。
端木方望着远方的双眼突然涌起一股愤怒,沉声说道:
“玉儿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逼得你们姐妹分开的人付出最大最大的代价!”
路一一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路五叔看到满身伤痕的外孙和路小波,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连忙让老黄帮忙配点金疮药,准备好白酒,又烧了一大锅水,准备给二人清洗伤口。
老黄得知是顾四那伙人,也是气得跳脚大骂,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那帮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欺负乡亲习惯了,但是好在不算太过分,所以大家都捏着鼻子认了。
路一打算先把媛儿送回家,五叔点了点头对媛儿表示感谢,弄得媛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一点忙没有帮上,有些愧疚。
天色渐暗,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天气越来越冷,所以大部分镇上百姓都已经关上房门准备吃晚饭或者烤烤火。
孙媛儿看了看在想事情的路一,嗯了一声,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路一笑了笑,说道:
“想你。”
“你?!不要脸!”
孙媛儿娇嗔的说道,小拳头在路一肩膀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下,不过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路一却是转头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下午你在顾四那里露了脸,我们明天可能就要启程回路家村,倒是不怕,但我怕他们找你和你爷爷的麻烦。”
“不怕,我会和爷爷说明白的。”
孙媛儿看到路一关心自己安危,心里很是感动,但听到他说明天就要回路家村了,心里空落落的十分难受,半晌怔怔无言。
路一看到孙媛儿落寞的神色,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就要离开而难过,心里也有些伤感,但又不好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两人恰好路过镇子中心那条河道的边上,不远处枯黄的芦苇荡在夕阳下金黄一片,柳絮一样洁白的芦苇花儿在晚风中轻轻飘摇,远远望去像是下起了一场朦朦胧胧的小雪花儿。
“我想去那边坐坐,好吗?”
孙媛儿情绪有些低落,指了指不远处的芦苇荡。
“好,我们过去。”
两人下了河堤,沿着一条略高出水面一截的石墩路,往对岸走去。
刚走几步,孙媛儿就站在原地不动,娇憨的向着路一张开双手。
路一笑了笑,转过身蹲下,感觉到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子靠在自己背上,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多少重量,紧接着一对手臂大方的挽着自己脖子,耳畔也传来轻柔的呼吸声,少女独有的芬芳和耳畔的吐气如兰,让路一心里微微一荡,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了起来,两手也自然而然的扶在孙媛儿的两条修长大腿上。
河道不是特别宽,加起来刚好九十九个石墩,但是行走在上面的二人都希望这石墩永远不要有个尽头才好。
金红色的水面波光粼粼,如仙如画,画上人儿相互凝望,似梦似幻。
两人来到芦苇荡,寻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路一先用袖子扫去上面的浮尘,再让孙媛儿坐下。
两人肩并肩安静的坐着,看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大山。
媛儿突然笑着问道:
“你给我讲讲你家里那边的事情么?我跟想听,好吗?”
路一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家乡的方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那里有很多人,有娘亲,有珊瑚姨、九儿姨、银鱼姨好多好多他的亲人,也有椰子林礁石滩和海里游弋穿梭的一艘艘船儿……
听着路一平静的话语,孙媛儿突然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也很向往,那是一个多好的渔村呀,更重要的是那里是身边这个少年郎的家。
虽然认识只有短短的两天,可是对孙媛儿来说,这辈子十多年好像一直就是为了等这两天而活着,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模样,也曾经想象过美妙的邂逅和偶遇,但那天身边少年给她头上插上发簪她就知道,这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个场景,普通但是真实。
“抱抱我,好吗?”
路一抱着媛儿柔软的身子,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但是这种心跳的感觉让人沉醉。
“你的心跳得好快!”
孙媛儿把娇羞的脸蛋儿埋在路一胸膛轻声说道,过了一会儿声若蚊蝇的继续说道:
“我的也很快!你摸摸看。”
路一的手指隔着衣服接触到那一片丰盈的时候,脑子哄然一下变得空白……
过了良久,天色渐暗,孙媛儿整理好衣服,把某人死活不愿意从衣襟里拿出来的手给硬拽了出来,看着傻乎乎发笑的路一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眉梢嘴角尽是温柔的笑意和动人的春意,哪里有半分生气。
回去再过河里石墩的时候,仍然是路一背着媛儿,但这次媛儿就觉得没有过来的时候那样诗情画意,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在她敏感的羞人地方不停的揉捏,弄得她心烦意燥!气喘吁吁。
路一把媛儿送到大通商行不远处的街角,看着少女一蹦一跳的回到家里,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住处走去。
路一文和路小波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小心的包扎好,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唾沫横飞的争论下午的打斗哪里用的招式不对,哪里应该再补上一脚,看到路一进来,二人笑嘻嘻的对望一眼,极有默契的开始一问一答。
“一文钱?”
“嗯?”
“你知道伏波镇上有个大通商行吗?”
“知道啊!听说里面大小姐挺好看。”
“正经点!我只是想问大通商行离我们这里远不远?”
“很远!很远!估计走路得两个时辰吧!”
“难怪难怪!我就说嘛,送个人都能花两个时辰,定是那路途太过遥远!”
“谁说不是呢。”
“还有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头猪在拱白菜的声音!”
“白菜真可怜!”
“可不是嘛,真可怜!”
路一看到二人拌嘴,身体无碍,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刚刚又和媛儿一番亲热,心情极好,听到二人调笑,笑嘻嘻的不予理会,只是坐在床头发笑。
小鱼儿端着两碗鸡汤走了进来,看到路一坐在床头,啧啧啧啧的打量了几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根据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你下午送媛儿小姐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小子怎么会满脸春光!”
床上躺着的两个脑袋噌的一下抬了起来,追问道:
“快快从实招来,你到底对我们媛儿干了些什么?”
路一白了一眼小鱼儿三个,帮忙把鸡汤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呵呵呵呵了几下然后对着路一文两个人说:
“告诉你们两个人一个秘密,我们村啊,有个男人和老婆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叫……”
小鱼儿一把捂住路一的嘴巴,着急忙慌的掩饰道:
“打住打住!就此打住!”
路一文叹了口气,重新躺回被窝,懒洋洋的说道:
“没戏啰没戏啰,这两个人看来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没劲没劲!”
屋内灯火摇曳,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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