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到了结构层之后。白夜明才明白过来刚才进入过程之中对自己的拷问实际上是一个不应该做答的问题。
自己选择回答的过程应该就已经是被逐渐同化然后失去自我的过程。
但是只是非常巧合的,这个问题最终自己给出的答案还是成为自己,所以在自我被同化之后又同化成为了原本的自我,才侥幸涉险过关。
白夜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到结构层之中的旅法师或者施法者,但是在他的系统因度和佳玉的系统亚里沙的数据库中所给出的进入结构层的方法中都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所以想必此前应该没有人发现过这种法门。不过这也确实称不上是什么法门了,这并不是一种合理的应该被普及开的进入到结构层中的方法。
这只是一种很幸运的巧合。
在进入到结构层中后,白夜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作为形体是怎样存在的,他甚至还没有开始感知周围的环境究竟是如何。
白夜明在还没有协调好自己的思维,没有想通到底要怎样地运用自己的器官去感知周围世界的知识时,他就感到了一种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在迫使他放弃进行感知,放弃他现在拥有的所有独特个性,放弃他所有可能发生的变化,从而也就是放弃他自己的思维本身。
在一瞬间白夜明甚至就开始有些动摇了,他想到要去放弃。
他也知道,只有放弃才是唯一的出路,而就在他准备进行这一步的时候,他自发地向外抛出了一个标志物。
一个锤子和一柄镰刀。
抛出标志物这件事情似乎耗尽了白夜明这副躯体所有的力量,或说所有的能量。
他在那之后就立刻被外界的强压推动着,迅速甩掉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当白夜明觉得自己除了意识空无一物之后,他的意识也逐渐被锁定了起来,归于沉寂。
在不知过去了多久之后,偶然一瞥中,白夜明的意识在某一个间隙浑浑噩噩的瞥到了一个标志。
一个锤子叠加一柄镰刀。
这是什么?
白夜明对这个就在自己感知范围内,唯一漂浮着的东西感到好奇。
这与我有关系吗?
我曾经见过这个东西吗?
这样的形状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在对自己发出了种种疑问之后,白夜明没有发现,自己开始恢复了一定的记忆。
当然他也并不确定这种记忆是真的属于自己的还是被用什么手段强行塞到自己脑海中的。
但转念一想,必不是后者。如果真的是被植入的什么想法的话,自己不应该会产生这个世界可以植入想法这样的观点。
在记忆中,他从无数次将此物佩戴在自己胸前,也曾无数次在此物的飘摇下学习着什么。
我想起来了!是,是那个徽章!
但那又是何物呢?我有着与其相关的记忆吗?我过去和它有着什么样的羁绊?我是谁呢?我又在哪里呢?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怎样的未来呢?
在一连串的自我发问之后,白夜明就回忆起了自己忐忑宣誓,自己宣誓入党,自己兢兢业业的处理支部工作,自己将这种身份当做自己的一种骄傲的那些时候。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未尽的学业,想到了自己的穿越,想到了在来到怪物猎人世界之后,发生的种种。想到了自己旅法师的身份,想到了外界正在要对抗的敌人。
他就想起了自己是谁。
我名
白夜明。
然后之前被此地压迫,被规则消去的力量,又都因为这一个自己醒悟的名称而又还了回来。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白夜明就察觉到了自己与外界的存在方式开始逐渐接近。
他感觉到了自己可以进行移动,认识到了自己可以进行感知,也能够开口对外进行表达。
虽然他没有了手,没有了五官,没有了皮肤也没有了嘴巴,但是他所有在现实空间中所存在着的概念,到此处仍然通过某种奇妙的方式被继承了起来。
熟悉了这种感觉的白夜明,就开始试着在结构层中探索。
他的目的很简单,寻找到时空裂缝,对于结构层留下的痕迹。然后从中参悟出学会转瞬的方法。
白夜明先试着去感受到自己周边的结构层世界,他有种感觉,世界仿佛是平坦的,是各向同性的。
往任何一个方向走,似乎都没有任何分别。
但是因为白夜明只有自己的意识进入到了这里,他并没有带上自己的系统,所以没有办法精确的测量出在他感知内的平坦,是否是真的平坦。
人对于差别的分辨是有着其下限的,无论是角度颜色长短等等,所有可以精确量化的东西,在人的感知里,其实都并不那么的确切。
甚至一些科学家发现人类对于事物的感知是受到自己的思想和语言所局限的,其中最为经典的一个例子就是识色。
如果给正常语言的人看一个特殊的色盘,我们会辨识出其中的一个颜色是蓝色,而剩下的十一种颜色是绿色。
但是给非洲某个部落的人看的话,他们会指出其中的一种颜色是青草的绿色,而剩下的十一种颜色是树叶的绿色。
因为在正常的语言里,青草的绿色和树叶的绿色并没有词语加以区分,所以当它们颜色很接近的时候,人类就无法察觉。
而在非洲的部落里没有任何语言是特意被用来形容蓝色的。所以他们无法正确的区别蓝色和绿色这样的巨大鸿沟。
所以白叶明并不确定他此时认为的各项同性是否是真的各项同性。但这一个既不能证伪也不能证明的问题,过分的纠结下去,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向各个方向的行走都没有任何的差异,白夜明就挑了一个方向,打算一直前行。
因为之前亚里沙说过,在结构层中是有着原生住民的。
白夜明觉得能够先遇到一个具有意识的存在,向它进行询问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给自己下达指令,让自己保持着前进的态势,同时又去搜寻四周的迹象,其实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决定,白夜明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想来到这破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