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依旧,但比先前缓和了不少,撑着身子缓缓爬起来,踉踉跄跄倚靠在一棵树上,背后伤口传来的剧痛让徐元紧紧抿着嘴,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适应了片刻,徐元这才朝着四周看去,这么重的伤势若是不处理的话,发了脓可就不好了。
更何况,他也不清楚这片林子究竟处于何方,万一有野兽的话,以他眼下的状态,莫说遇到虎狼,就是碰到条野狗都对付不了!
许是为了映证他的猜想,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声声狼嚎便从远处传来,令徐元再度苦笑起来,他这运气也太惨了点了吧!
但却无可奈何,略微停滞后,认准一个方向走了去,在林子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何况还是在夜里,他只能凭着感觉一点点走了。
光线甚是暗淡,也是适应了许久,才仅能看得清眼前不过一二尺范围的情形,担心遇到危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注意力时刻集中,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手里还拄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没办法,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脚步踏在绿叶上发出轻轻的“嘎吱”声,每走几步徐元都要停下来,听着不时响起的野兽吼叫声辨别着方向,朝着相反的地方走去,一路不知改了多少次方向,直到将所有的兽吼声尽数丢在了身后,这才径直向前走去。
林子大的很,也是徐元伤势在身走得慢,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到了树木相对稀疏的地界,视线中也多出了些山岩石壁。
树木少了,雨丝也不受遮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雨势不减,越下越大,后背没有衣衫阻挡,雨滴砸在伤口上,端的是疼得很,令他不断地颤抖着。
无奈之下只能贴着石壁走,虽不能避得了雨,但总归可以挡住半个后背,能少受点罪便少受些。
就这么顺着山脚石壁走了半个时辰,雨下的更大了,豆大的雨珠哗哗洒落,不出片刻便把他淋成了落汤鸡,身上又冷又疼,面容时不时抽搐一下,这滋味真不是常人能体会得到的!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停在了身前,竟是看到了一个小山洞,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细密的雨丝砸在脸上,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徐元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山洞中,随即下意识缩在一侧躲了起来,静静听着洞里的动静。
但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徐元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朝着洞内走去。
洞内愈发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摸索着找了处平整地方坐下身来,目光探向洞外,忍不住叹了口气。
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还在凉州时的日子,虽然自己并不是那种喜好享受荣华的纨绔子弟,但过习惯了少爷的日子,这一两个月来的风餐露宿真是让他吃足了苦头,搁在以前哪里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艰苦!
想着,徐元苦笑一声,算是懂了什么叫唯有历经艰苦,才能明白人生不易了!
片刻后,缓过些许力气,徐元便走出了山洞,顺着山壁伏着身子不知在寻找着什么,两只手不停地在地上摸索着,时而拿起抱在怀里,时而摇摇头走向下一处。
小半个时辰后,徐元才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摸回了山洞,不知何时脱去了上半身的衣衫,包裹着一堆树枝抱在了怀里。
一股脑扔到了地下,徐元也一屁股瘫坐了下来,牙齿打着颤,身子也不自觉颤抖着。
太冷了!
“阿嚏~”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徐元忙哆嗦着手取过几根略微有些潮湿的树枝,想着点个火堆取取暖,但没有火折子,他也就只好钻木取火了。
两手握着一根木棍搭在另一根上不停转着,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颊不停流下,滴在身下,不出片刻,坐着的那片地儿就尽数被浸湿了。
毕竟是有些发潮的树枝,愣是耗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了火花,见此,徐元面色一喜,强忍着两臂的酸麻继续转着。
片刻后,一簇火光燃起,徐元连忙取过其余的树枝,拢了个小火堆。
火光将山洞照亮,带来丝丝缕缕暖意,借着光亮,徐元这才看清这山洞的全貌,当真是小的很,恐怕最多也就只能容纳三四个人进入。
但对他而言已是颇为不易了,能有这么个避雨的地方也是上天眷顾,更何况还不用担心碰到野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心也安稳了不少。
心里踏实了,徐元便继续打理着火堆,中途又出去了一趟,抱回了更多的树枝,搭起个简易的木架,将湿透了的衣衫褪下架在火堆旁烤了起来,而他则是将吹进山洞的枯叶揽在一处搭了个简易的树叶床。
做完这些后,徐元也没了力气,趴在火堆旁取着暖,抬头望向山洞外。
看眼下这般情形,今晚已是无法出去了,虽说不知道待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危险,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到天亮了,雨停了再继续寻找出路了,前路漫漫,他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许是真太累了,不知何时他又沉沉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