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道:“殿下有什么事么?”
“一月后,是我的元服之礼。”李昭玄望着李蝉,顿了一会,“就在玄都,旧皇城里, 到时候你若有空,不妨前来观礼。”
李蝉眉梢微挑,李昭玄的邀请,比袁崇山的拉拢更还让他意外。他看着李昭玄,这少年面容清秀, 脸庞上稚气未去。
“大庸国人大都二十岁才加冠,殿下似乎年纪不大?”
“我生于麟功八年,如今十四岁。”李昭玄道:“不过我已知世事,早些加冠也无妨。”
李昭玄虽这么说,李蝉却大概能猜到,李昭玄提前加冠的真正原因。大庸男子行冠礼便意味成人,虽体犹未壮,但已知世事,可以独当一面了。提前加冠者不多,大都出在宗室之家。前朝神成皇帝,便因继位之故,十六岁提前加冠。李昭玄提前加冠的原因,大概也与其类似。
按惯例,每一代道子、佛子轮流拜入两教圣地,是大庸国与两教关联的重要手段。自从青雀宫的李潜溪在七十六年前飞升后,下一位拜入悬空寺的道子,三十一岁时闭关修行,未能堪破死关,身死道消。再后面,那位拜入希夷山的道子,又死在当年的妖魔乱世中。
李昭玄作为下一任道子,按礼制,本该等到加冠之后,再拜入青雀宫。可如今的大庸道子之位,已空缺二十余年。如今李昭玄年仅十四,提前加冠,大概就是为了早些填上道子之位。
李昭玄见李蝉只是思索,并不回应,便问道:“怎么,你不肯来么?”
“只是感觉有些突然。”李蝉笑了笑,“当初你还对左道妖人十分厌憎。”
李昭玄道:“你大概以为,我当时厌恶你,是瞧不起左道旁门。”
李蝉摇头,“我倒没想过原因,不过你是要拜入青雀宫的,若瞧不起左道旁门,倒也正常。”
“与其说瞧不起,倒不如说恨。”李昭玄目光落在云辔堂的窗棂上,“我六岁时,阿娘腹痛,太医署的医官说,只是积食。这腹痛却一直治不好,阿娘痛了半月,死在寝宫中。前两年,才有人告诉我,她是被左道妖法害了。”
李蝉道:“世间有用左道旁门法害人的,也有救人的。”
“人有善恶,天道不仁。”李昭玄看着李蝉,“这道理,以前沈公教过我,见了你之后,我才明白。我很羡慕你,你敢在望雀台上杀希夷山的人,能如此放肆。我虽是道子,行事却处处掣肘,还不如当个左道。”
李蝉嘴角一勾,“只希望你被人追杀得屁滚尿流后,还能这么想。”
“若连想都不敢想,就更不可能去做了。”李昭玄看着李蝉,认真道:“我的元服之礼,你到底来不来?”
李蝉一笑。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