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临水开门,有石阶砌入水底,是个捣衣洗菜的地方。李蝉已先一步出水,上阶推开虚掩的门。聂空空跟在后边,一出水,露出肩头、肋下,背后的伤。伤已被水泡的泛白,还往外渗着血。被春风一吹,她狠狠打了个冷战,匆匆进屋。
屋里却异常暖和,看模样是个厨房。火灶里噼啪烧着柴火,热得像入了夏。聂空空只穿着亵衣,感到身上水气被迅速蒸干。扫晴娘早已在屋里等候,把手帕递给聂空空。
“我去那边。”李蝉拿着另一身干燥衣裳,出了厨房。聂空空望见李蝉的背影消失。她瞥向窗边,一只白猫正盯着这边。她神色迟疑。
徐达睁大眼睛,叫道:“咱平日里从来都不着寸缕,被空空儿看过无数遍了,空空儿怎么还这般提防着咱!”
扫晴娘揪住白猫后颈,轻轻一抛,白猫便飞出窗外。聂空空感激看扫晴娘一眼,拿布擦干身子,动作扯伤口,她浑身一颤,眉头紧蹙,却一声不吭。“忍着点。”扫晴娘轻声安慰,手上动作却不轻柔,把几张药符贴到聂空空的伤口上。聂空空终于没忍住哼了一声,眼泪都疼了出来。下一刻,却觉得伤口发热,疼痛顿消。
扫晴娘把叠好的衣裳递过来,“快换上吧。”
聂空空嗯一声,换上衣裳,那衣裳像是被铜斗熨过了,热乎乎的,贴在身上,让人一下就感到有了着落。
这时李蝉换好了衣服,走进厨房,问道:“这屋主呢?”
扫晴娘道:“都在西厢,都睡过去了。”
“没伤着人吧?”
“怎么会?”扫晴娘微笑。
李蝉打量聂空空:“伤怎么样了,能动吗?”
聂空空试着抬了抬肩膀,疼得一呲牙,却说:
“能!”
“走。”
……
细犬冲到藕花巷尽头,跃入水中,向东游去。官差紧跟其后,这兔趾细犬有妖魔血脉,就连水里的味道也能嗅到。细犬游到暗渠旁,便朝暗渠口里狂吠。
片刻后,官差下入玄都地下水涵洞,水涵洞宽可容人。兔趾细犬在涵洞内飞奔,很快,又被一道水栅拦住。水栅铁柱粗如儿臂,间隔不到一尺。这水栅建的并不有严密,就算是壮年男子,若会缩骨的法子,也能通过。
距此处数百丈的前方,青红夜叉口衔两件衣物,已穿过三道水栅,进入地下河,将追兵引向数十里外。